原主的房間内一團糟,不說蘇朝陽,李嬸也是歎為觀止。
蘇朝陽的意思是将整個房間整理一下,除了髒衣服要洗之外還包括被子席子什麼的。
三毛錢給了李嬸,表示清理完這次,以後就不包月了。
李嬸雖然很失落,但是在得知這三毛錢隻要将房間整理幹淨,不用一個月幫忙洗衣服也是非常劃算。為此她還把十二歲的女兒小桃過來幫忙收拾。
蘇朝陽看着紮着兩條辮子的小姑娘,這個在他那個年代剛小學畢業的年紀,幹活那叫一個靈活。
這讓他在旁邊止不住的汗顔。
他這裡動靜大,張煜也是在旁邊看熱鬧,知道他不包月洗衣服了,整個人還很是驚訝。
“蘇大少爺這是打算自己動手?”
“試試。”蘇朝陽回了句,聽着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張煜聞言别提多驚訝了。
自從他來這之後,第一個接觸得最多的就是蘇朝陽。至于原因,他想要和陸宴住一起,就找到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年的蘇朝陽。
這裡的人生活得相對艱苦,他開始以為頂多拿出幾塊錢,想必陸宴的室友很樂意和他換。結果找上門才發現,他都提價到十幾塊,人家愣是冷着一張臉,直接表态讓他滾。
他吃了閉門羹之後才發現,蘇朝陽這貨還真不缺錢,衣服找人洗,吃飯也是讓人包月。
忙的時候到他們知青小隊長王仁家裡吃,據說是給了錢。有空就騎着他那全村唯二的鳳凰牌自行車出去,到縣裡國營飯店吃飯。
沒錯,這人有一輛鳳凰牌自行車,全新的,當時買回來的時候全村男女老少都過來圍觀。
他的目光瞟向客廳,自行車貼牆放着。
他眼珠子頓時有點綠,這玩兒縣裡都少,最少需要一百五十塊。平時縣裡待遇比較好的工人工資才三四十塊,就算這樣,也需要全家不吃不喝攢四五個月。好不容易錢夠了,沒票也沒戲。因為現在自行車供不應求,分到全國各地的票更是少得可憐。
他們這裡還算相對落後和貧困的村,自行車就更少見。倒是黑市那邊有,他之前看到蘇朝陽的自行車,專門跑到黑市蹲點。連續蹲了十來天,才看到一人騎着車來的,看着七八成新,标價兩百。
他一個剛高中畢業的知青,也沒有分配工作,從小到大攢的和偶然他從他叔那拿貨換到的錢,加起來也不過一百五十。
之後他便暫時打消買車的心。
所以他特别好奇蘇朝陽的背景,尤其現在蘇朝陽蹲下盯着那包洗衣粉看的樣子,就像是看什麼古董似的。
蘇朝陽忽略張煜那邊莫名的眼神,伸手撚了撚這富強粉,這簡陋的包裝風格,他隻在曆史書上看到過。
時隔一百多年他還能親手摸到這個早就消失在曆史中的牌子,也是挺神奇。
他那個時候洗衣粉洗衣液已經很少用,洗衣機自動清洗,屬于物理清洗。不是髒得很離譜根本不用各種清潔用品。洗衣機自帶各種功能就能将衣物的髒東西震落清潔,還兼顧各種功能進行消毒。
洗衣機不用接電,太陽能充電。
說實話,他長這麼大,還沒用手洗過衣服。
包括末世之後在學校待的那兩個多星期,末世前幾天還有水電,他住的宿舍還是二房一廳,之後那幾天停水,洗衣機依舊可以用太陽能,還能幹洗。
所以根本不用他手洗。
就是餓而已。
學校不許他們在宿舍煮東西,除了他平時買回來的一些零食,沒有主糧才把他餓得夠嗆。
在學校不用他動手,在家裡更不用。
作為蘇家的小少爺,哪裡需要他幹活?
雖然他沒幹過,原主會啊。
記憶中也挺簡單,原主拿着褲衩一搓一洗。
完事。
這麼想着,他看着浸泡的衣物,拿起一件上衣,按照記憶的動作用力一搓。
“嗷,泡泡進眼睛了!”
手裡的衣服一扔,濺起的水花和泡沫弄了一身。
蘇朝陽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眼内火辣辣身上涼飕飕的,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有點無措起來。
旁邊的小姑娘啊了一聲,連忙打來一勺清水,“蘇哥哥,快洗洗。”
一頓手忙腳亂後,蘇朝陽頂着一雙微微發紅的兔子眼抽了抽鼻子。
張煜:“……”
剛睡醒從房間出來的陸宴:“……”
張煜愣過後,差點笑出聲,“你還真是個大少爺啊,我怎麼覺得你比之前還嬌氣了呢?”
至少之前的蘇朝陽洗兩件衣服還是沒問題的。
現在這個蘇朝陽,怎麼看着完全幹過活似的。
蘇朝陽輕哼了聲,他能怎麼辦。
他能說在他那個時代,洗衣機可以智能到将毛巾内衣和其他衣服自動一一分類并分隔開來洗嗎?他甚至連晾曬都不用,洗衣機直接脫水消毒幹燥一條龍服務,拿出來就能穿了。
旁邊的陸宴則是想到之前蘇朝陽會遊泳會救人,平時也會找他麻煩,兩人還打過架,還真沒見過對方如此嬌氣的模樣。
見蘇朝陽這般十指不沾陽春水,李嬸大手一揮,“蘇知青你去忙其他的,這裡有我和小桃就行。”
蘇朝陽被趕走,旁邊跟着一個啧啧稱奇的張煜。
蘇朝陽轉頭就看到小男主的背影,小男主什麼時候出來的?
剛才他那丢臉的樣子,不會被這個小弟弟看到了吧?
事實上他來到這裡,到現在為止還沒徹底産生真實感,其他人包括李嬸張煜他們,在他眼中就像NPC。
隻有小男主,他救回來的,當時他又拖又抱,還記得對方的體溫。
鮮活的,有溫度的。
起碼讓他有真人的感覺。
怎麼着他也比男主大,可不想讓小男主看到他這麼沒用……隻是現在稍稍不适應的一面。
張煜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裡了然,這家夥不會還想找陸宴的麻煩吧?
現在他們之間全是靠蘇朝陽用一塊幾毛錢砸出來的塑料關系,看在錢的份上到底還是提醒一句:“你以後最好别去找陸宴麻煩。”
說實話,蘇朝陽打又打不過,每次打架都被按地上摩擦,還屢敗屢戰,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蘇朝陽也被張煜的眼神整無語了,但是張煜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這倒是挽回了他在原書中的給他印象。
他哪裡知道,張煜完全是從他這裡得到好處的緣故,加上他對蘇朝陽的背景好奇,也存在交好之心。
畢竟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現在的陸宴和蘇朝陽,就是張煜看好的兩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