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頭痛欲裂。
葉小羽不得不重新躺回了床上,把棉被壓在自己頭下緩解壓力,又不知多少時間,腦中另一個人生記憶逐漸清晰。
女人也叫葉小羽,今年二十六歲,比她年輕十來歲。
出生在烨國燕京市郊區農村生産隊,讀書時成績優異,但為減輕家庭重擔,初升高時主動選擇了讀比高中更難考的中專,畢業後被幸運分配到燕京市一電機廠工作。
因曾經清純靓麗的外貌,吸引不少單身男青年注意,同廠技術工楊立剛是其中之一。
他搶在全部人面前托人上門說媒,原主父母見楊立剛長得還行、又是技術工,便同意了,兩人很快踏入婚姻墳墓,并婚後育有一子,兒崽今年五歲。
“……”
育有一子?
葉小羽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确認自己無痛當媽。
這個時代雖然打破封建思想,喊出女子也能頂半邊天的口号,女人确實變強,但思想還未完全糾正,傳統女人還是占據大多數,原主正是這樣一個善良勤勞内斂溫柔的女人。
可能因同名同姓,以至于讓心從來都是偏的護短葉小羽恨不得把所有美好詞彙都堆積在她身上。
原主結婚後主打一個無私奉獻,既然工作,又要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要生育照顧幼崽,偶爾還要侍奉公公婆婆。
隻可惜原主不懂靠山山倒、靠人人老的道理,也不懂愛自己投資自己的道理,又遇人不淑毀了自個兒。
楊立剛原本就是一個重色的男人,人品也不咋地,在原主懷孕時在吃食上不節制,他的态度已經很差,原主生下兒子也因此愈發憔悴,等她開始慢慢起過勞肥後,他更可以說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現在是一九九二年冬,從八十年代開始,烨國國内出現一批又一批下海商人,萬元戶一家接着一家,到現在百萬戶都有冒出。
民間不常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亦或者“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些都有道理。
這往往和某一方人品有關,甚至于人品不過關即便不貧賤不大難也照樣過不下去,很多人都隻能共艱苦而不能共富裕。
不少土大款家中“黃臉婆”,外面“彩旗飄飄”,從這個形容詞可知,他們非但不覺得丢臉,反而還洋洋得意。
楊立剛雖然沒有下海當商人暴富,但他升職為電機廠主任,又自诩是一個國營大廠的幹部,住上廠裡修得寬敞明亮的樓房,于是也學着那些土大款開始勾搭廠裡年輕漂亮的妹子們。
大多數妹子根本不搭理他,人家有自己的骨氣,找對象都不會找二婚頭,何況一塊結過婚已經有娃的老臘肉?圖什麼?
但總有極個别心思歪的女人眼睛瞎,杆往前面一遞,她便順着杆子爬上來。
楊立剛被一位相對固定的新晉小情人哄得很開心,常常是有家不回,等小情人一懷孕,甜蜜情話一說,他便着手要休掉家裡的黃臉婆,也不看他自己也是個酒肚油膩男。
原主這些年活的着實太壓抑,先是丈夫不喜,冷熱暴力一把抓,再者,公公因娶她幫不了自己兒子,婆婆因當年楊立剛的強娶,他們倆也一直嫌棄她。
她費盡心思拼了命讨好别人,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
越想越難過,俨然有了嚴重抑郁的迹象,或者說抑郁已經有一段時間,純靠一口氣撐着,現在這口支撐着的心氣也沒了。
善良的人傷心難過時往往傷害的也是她們自己。
等到一個輪值假期,原主把兒子送到他爺爺奶奶那裡,她偏執認為沒了自己孩子指不定能更好,殊不知沒了媽的孩子在這樣的家庭更可憐,就沒一能靠得住的。
回到家裡,開煤氣自殺。
然後,原主如願死了,疑似猝死同名同姓的葉小羽穿過來了,也不知道她們兩個是不是交換了人生?
葉小羽産生一種直覺,像是上帝打了個響指,讓兩個葉小羽各歸各位,這才是她們原本該有的人生。
這裡也和她所呆的二十一世紀并非同一個節點,連國與國的名字都不盡相同,雖然大緻節點一緻,大事件相同,但細節處處有變化,類似于小說裡的平行時空。
葉小羽大概率是穿不回去了,她又是學水電又是學設計,跑各個木工廠還有瓷磚廠,耗盡心力一年才裝修完的小窩呢?至少得等入住一年再說吧!
氣成河豚。
等等——
煤氣自殺?
被記憶攪和成漿糊的腦子終于不再宕機,葉小羽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兩百多斤又如何,從床上彈起來一個百米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