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本來就欺軟怕硬,一下子弱勢了下去,聲音一聽就知道在強撐:“你們要幹嘛?警告你們啊,不要亂來。”
葉二梅嗤笑,他之所以把趙青留在家屬樓帶孩子,自己趕過來陪着,正因為她比趙潑辣青會說,她一開口就把楊立剛罵個狗血淋頭,“好你個楊狗娃,當着我的面也敢打我妹,還是主任幹部,誰家主任幹部像你這烏龜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随便甩……”
眼見人越來越多,說話的内容即将踩線,楊立剛沒臉,催着讓他們去他辦公室。
可到了辦公室,他又害怕阿萊阿凱他們,即便關了門,人還在刻意站在門口,搞得主客位置完全相反。
葉小羽倒不客氣,尋了辦公室裡唯一一張真皮椅子坐下,把上次和楊立剛說的話再補一遍,末尾:“假如你不同意,今天我就去尋廠長副廠長主任,把這事聊一下。”
說罷,還從包裡把幾張照片拿出來,也沒什麼,更多楊立剛和那啥啥的親密照而已,還花大價錢多複印了好幾份。
可惜就是一起牽手或摟着進進出出,不夠親密,和未來比可能真沒什麼,但在這個年代,這樣的照片已經足夠出格了。
楊立剛看見葉小羽在陌生人面前就大大咧咧把東西顯出來,又躁又氣,臉上是紅了青青了紫紫了黑,五彩斑斓。
偏偏葉小羽還在那兒說:“不行,不同意就把這些照片四處貼一貼,再多來幾份寄給報紙,文章内容都請人寫了,标題可以叫‘震驚,電機廠主任出.軌成.瘾’,如何?要不改“十八歲姑娘出軌四十歲大爺”?”
阿凱他們也是人生第一次見到女人擁有的戰鬥力,目瞪口呆,不過這事也不怪她,本來就是這個孬種男人的錯,又醜又膽子的癞蛤蟆還糟蹋人家小姑娘。
葉二梅隻有拍手叫好的,她還以為葉小羽會吃虧,結果沒想到小妹戰鬥力爆表,不比她差多少。
她以己推人,果然!小妹過去是對男人有情吧,現在對男人已經徹底無情死心了,這人也變得聰明狡猾起來。
“你敢!”
楊立剛沖冠眦裂,氣到頭暈。
“為什麼不敢?”回他話的是葉二梅,“敢做就要敢當,你還是不是男人?你都敢做這些惡心事情,我們正義揭露這些,”她嫌棄地撿起一張照片,“這狐狸精長相刻薄,沒二兩肉,你也下得去嘴?!我妹甩她八條街好嗎?!”
葉小羽可不想和垃圾對比,而且她主要針對的是楊立剛而不是其他人,嘔了兩下,把話題轉回來:“一對衣冠禽獸,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可不是嗎?這話有水平。”
楊立剛簡直要爆炸,偏偏阿萊三人立在那裡,讓他不敢亂動。
尤其是臉上有刀疤的那個,看上去更像是道上混的,90年代還挺混亂的,亂混的哪個城市都不少,甚至有那什麼大老闆請的保镖不一樣也是有來曆的,個個都渣,燕京作為首都已經好很多了,南方沿海那叫一個亂。
楊立剛回憶和人酒桌上吹牛的一些混黑人士的事迹,越想越可怕,剛提起來的怒氣,又一下子焉了下去。
“離就離!”
關于離婚條件,他一點都不稀罕楊樂樂,雖然是他兒子,長得跟他沒半分相似,跟他媽一樣膽小如鼠,一看就頂不起事。
這個兒子本來也不想要!
胡彎彎肚子裡自己懷了,他媽找人看過,說這個是兒子的可能性很大,胡彎彎也說她外婆她媽生的兒子都多餘女兒,說點不好的,他還不到三十,男人四十一枝花,他現在才幾歲啊,多的是女人肯給他生,隻是下一次,絕對不能再犯這次的錯誤!
比起兒子,對他來說還是錢更重要:“十五萬不行,頂多五萬。”
“五萬?你打發叫花子呢!”葉小羽看傻子一樣看他,“該不會你從你爸媽那裡訛了五萬,準備拿這五萬打發我吧?!不對,肯定不止,少說也有七、八萬,這離婚财你也賺?!”
其他人都覺得葉小羽這猜測離譜,偏偏楊立剛一時沒掩飾住的心虛反應說了他還是真這麼幹的。
前天晚上他回家了一趟,除了和父母一起各種髒話罵葉小羽外,還哭窮從他爸那裡訛了七萬五千塊,他媽私下還補了他兩萬,把這些年拼湊的退休金都給他了,這件事連他爸都不知道。
葉小羽也猜不出這渣男更無底線,隻言:“15萬不可能退步,要不,你拿房子來頂?”
楊立剛的心又提起來,甚至在心裡偷罵一句女人就是頭發短見識淺,他們的房子那麼大那麼寬敞,價格何止15萬,哪怕現在,十七、八萬賣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更可怕的是肉眼可見的升值潛力。
當然,有這種見識的不止他一人,葉二梅聽得眼睛亮了,“房子不錯啊。”葉小羽也假裝心動回複他。
“15萬就15萬。”
楊立剛一口敲定。
承擔全家開銷的葉小羽這些年都能存幾千塊錢,工資比她高了好還拿了好多次獎金的楊立剛隻可能更多,不然,他也不會給自己的小情人買幾千塊的電視機了。
再說,這不還有他爸媽補貼嗎?
楊立剛還想拖延,但葉小羽完全不給這個機會,有些事情就得一鼓作氣,為避免夜長夢多,最好馬上轉賬,再去一趟民政局把這件事定下來。
幾人出了機電廠,二姐夫已經抱着着孩子過了,一群人往附近銀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