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趙太太也許打算對我們不利。”在午餐結束之時,郁由的新晉丈夫,npc蒙山川如是對他低聲道。
他的眼神看起來很是誠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第一個指認的對象就是我。”
郁由說的話,也和現在說的一緻,他彎着眼睛,不偏不倚,“因為她偷了女主人的戒指?”
蒙山川的手指緊了一下,“因為她想要成為女主人。”
而現在,他所指認的趙小姐,卻也反過來指認蒙山川才是兇手,有趣。
但趙小姐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既然她已經發現了蒙山川在尾随趙先生前往地下室,為什麼他卻不願在第一時間阻止趙先生呢?
甚至還沒有蒙山川的指認來得更有力。畢竟那戒指可是明晃晃地在她手上戴着。
而郁由則清楚地記得,昨晚蒙山川這位npc在表達自己想離開房間的意願後,他以自己甯願和他一起面對危險,也不願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的理由拒絕了。
蒙山川對小姐這般信任他十分感動,一整晚他都筆直地坐在了沙發上,盯着門口,俨然是要将自己承諾的保護進行到底。
郁由偶爾從夢中醒來,都可以看見這位npc的毫無困意的背影,他是真的守了一宿。
這一次的玩家聚會又一次不歡而散,唯一達成的共識隻剩下了兩點,“避開一切和羊有關的事務,”以及,“避開蒙山川。”
郁由回到三樓的時候蒙山川并不在房間裡,門口的男仆告知他先生被管家請走了,郁由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糟糕了。
床頭櫃上,放着一杯已經變得溫熱的牛奶,一看就是蒙山川準備的,他似乎認為牛奶是貴族小姐的特供飲品,因此,從進入角色的第一天起,無論早晚都會在茶幾上備上一杯。
這個npc在第一天就招惹了這麼多仇恨,現在才被當作下手對象已經算得上晚了。
……該死,自己不是告訴過他不要離開房間了。
他覺得胸前的假胸有點過于沉了,随手扯了下來,扔到沙發的一角。觀衆沒有了,裝女人也沒什麼意思。
他一口灌下了牛奶,然後頗為不耐地又把睡袍敞開了,心中一股沒來由的焦躁。
怎麼,自己煞.神.的名頭,還能牽扯到npc身上嗎?這麼想着,門忽然被扭開了。
“我,”蒙山川氣喘籲籲,一進門卻看見郁由浴袍大敞的模樣。他還未緩過神來。就眨眼的功夫,郁由一手捂着呼之欲出的胸,一臉羞憤,“你不知道敲門嗎?”
蒙山川慌忙低頭,“對不起!”他腦子一團混亂,剛才,恍惚間他似乎看見,郁由的胸膛格外平坦。但又似乎是自己眼花了。
郁由暗暗松了口氣。原先兩個在方才被他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還好他多備了幾個在自己的儲物格裡。
不然在他心裡我成什麼了,因為胸小而自卑,甚至不得已準備了假胸的可憐的女人嗎?
郁由抓住機會另起了一個話題。“你剛才去哪了?”
蒙山川眼睛垂得低低的,完全不敢看他,整個耳根都紅了。
“我剛才……”他的聲音輕了一些,又努力讓自己更大聲一點,“剛才去了書房。”
平民是不允許學習貴族文法的,因此貴族書籍他們根本無法看懂。
蒙山川很清楚這句話說出來會導緻什麼樣的後果。如果換任何一位貴族,第一反應都是輕蔑而嘲諷的,因為一旦有平民這麼做,便意味着他在妄想自己階級外的東西。
郁由說,“那你發現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問,卻已經代表了他的态度,他根本不在乎一位平民是否識字,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平民本不應該識字。
蒙山川看着地毯上精美的紋路,眨了一下眼,“我在書房裡,找到了一本帳薄,上面有關于羊群的描述。”
他和趙太太,趙先生,這一批到來的客人一樣,都是客人身份的冒領者。為何他要對自己這麼特殊?蒙山川并不覺得自己身上有值得對方費心的東西。
“什麼描述?”郁由握着蒙山川的下巴,讓他擡着眼睛看自己。
“和我說話的時候,要看着我。”他穿着浴袍,長而卷的頭發還帶着一點沐浴後的濕氣,看起來不像是命令,倒像是撒嬌。
郁由眼見着眼前的npc手無足措地望着他,像是從腦海裡找合适的解釋,但最終失敗了。
他沮喪地像是一隻發現自己力有不逮的小狗:“我隻認識一部分詞彙,那本帳薄有頻繁翻看的痕迹,我擔心待久了會被他人發現,因此未來得及做出更多的解讀。”
“對不起,我會看着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