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教你,籃球可好玩了!”
趙雨樂伸手想拽他,傅新霁不動聲色躲開他手。
“不用,你去吧。”
沒有請動高冷之草,趙雨樂絲毫不生氣,“那好,等會兒我多進幾個球,你看着啊!”趙雨樂又沖回球場。
育才高中兩個籃球場,就在相鄰地界,十幾個男孩打得熱火朝天,滿身大汗,打球的激動,看球的也激動,場外男男女女叫喊聲幾裡地都能聽到。
安安靜靜坐排椅的傅新霁就像異類,他看了幾眼趙雨樂,又看了一會兒球,拿起習題回去了。
黃昏把他背影拉得細長,依稀聽見他喃喃自語,“原來他是左撇子。”
夕陽抛下餘晖,加快堕入山頭的腳步,月亮留了一輪白影,檀紫天空更顯輝煌。
育才高中晚自習時間到,徐安晏幾個才在老師呼喝下收了球,滿頭大汗直接沖到水龍頭下洗了個頭。
“這一局打得真爽,三班那小子今天卯足了勁想扣我球,也不打聽打聽,他晏哥的球是那麼好截的?浩子,請客,上周哥剛請了,别賴賬!”徐安晏爽朗大笑,在空寂校園裡蕩起回聲。
楊浩撇撇嘴,“知道了,哪有坑兄弟錢還這麼高興的。”
“你們先去,我衣服落教室裡了,回去拿一趟,你們占位置去。”徐安晏讓他們先走,起身折返回教室。
“被老楊逮住還讓你出來嗎?”大毛在他身後嚷嚷。
老楊是他們班主任,知道這群混小子沒有考大學的心和希望,索性懶得搭理他們,隻要不把天捅個窟窿,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
徐安晏拿了校服外套出來,沒被老楊逮住,倒是在自行車棚遇到了剛見過的大學霸。
學霸好像遇到了麻煩,他脊背挺直蹲在自行車前,仔細擺弄自行車鍊條,瓷白手掌沾上黑乎乎機油,像一塊白玉上打翻了墨水。
自行車不是稀罕物,但能擁有一輛,還是很值得自豪的。大部分人騎的都是兩三百那種二八單車,大學霸這種山地自行車鶴立雞群,他都很少見,聽說一輛就要兩三千,不愧是有錢的主兒。
徐安晏和他不熟,也不想多管閑事,本想直接走過去,但看着他那動作他就着急。車鍊條像個調皮鬼和傅新霁開玩笑,死活不回到正軌上,大學霸怎麼扒拉都不管用。那模樣還挺可憐,能輕松制服各種複雜函數的人,居然搞不定一條自行車鍊條。
“需要幫忙嗎?”下意識的,他就問出口了。
傅新霁扶了扶眼鏡,擡頭看他,眉頭輕微皺起,稍有愠色,仿佛為這不聽話的鍊條懊惱。徐安晏一眼看進他清潤的眼眸中,暗道這小子眼珠子還挺好看。
“麻煩了。”
傅新霁讓開位置。徐安晏把衣服往腰間一紮,替換了他。他沒修過這麼金貴的自行車,和其他自行車差不了多少吧?
要是修不好可丢臉。
男人勝負欲是個很可怕的東西,考試考不過,修車自然不能輸!
幸好隻是掉鍊子這種小事,徐安晏把鍊條放到鍊輪上,轉動腳踏,輕松裝好。
“行了,你試試看。車要上點油了,鍊條太幹,不僅掉鍊子,沾到水還會生鏽。”徐安晏拍拍手站起來。
傅新霁掃了一眼,似乎并不是很關心車鍊子修好沒,斯文有禮對他說:“謝謝,改天請你吃飯吧。”
“客氣,掉鍊子這種小事不值當,大家都是同學,我先走了。”徐安晏對他淺淺一笑,揮手告别。
傅新霁站在原地看他,徐安晏走到一堵牆前,牆腳幾塊磚頭壘起一個腳踏,徐安晏輕車熟路踏着磚頭爬上牆,注意到他在看他,坐在牆上對他笑笑,跳下去消失不見。
傅新霁低頭看他裝好的鍊條,手指輕輕捏住衣角,騎上自行車離開校門。
傅新霁是走讀生,可以不上晚自習,徐安晏是住校生,可以爬牆。
夜晚的城市像條睡醒的巨龍,人煙鼎沸,車水馬龍,狹窄擁擠的街道擠滿小吃攤大排檔,燒烤炒粉砂鍋粥,涼皮鴨脖缽仔糕。年輕男女就着昏暗的白熾燈吃東西喝酒劃拳。
徐安晏到時,楊浩他們早點了一桌東西,都沒動就等他。“幹嘛去了,這麼晚才來,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大毛不懷好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