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大肯定能考上,必定的事件,為什麼還要那麼辛苦?”傅新霁也看回去。
兩父子大眼瞪小眼,傅媽媽不得不做和事佬,把傅爸爸推回書房,“好了好了,兩父子跟仇人似的,傅中清同志,你兒子多能耐,就相信你兒子吧,區區一個清大,還擔心你兒子搞不定?”很明顯給自己兒子說話。
傅爸爸傲嬌一昂頭,兩個兒子是他的驕傲,當然相信,隻是做爸爸的,威嚴不能丢!傅媽媽當然清楚,兩父子就那種德行,坐一起跟有過節似的,誰也不向誰低頭。
傅新霁按亮台燈,鋪開習題冊,捏着鋼筆遲遲不動。粉塵在光下浮動,于是光便有了形狀。物理上說這是丁達爾效應,但傅新霁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效應。
徐安晏蹲在自行車前幫他修車鍊的畫面揮之不去,他站得很近,近得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汗味,并不讓他反感,頭發被汗水濕透根根立着,想讓他用手摸一摸。
其實,自行車鍊是他故意撬出來的。
“傅新霁,你有毛病。”他暗暗對自己說。
幫傅新霁修車鍊子這種小事徐安晏沒放心上,該吃吃,該喝喝。其他高三生背書做題寫得頭重腳輕,他帶一群兄弟在籃球場上揮發精力,鬥雞攆狗,引來高一高二學妹尖叫。
他們私底下偷偷把徐安晏封為校草,當時可流行這種東西,其他學校也有,隻是都不怎麼拿得出手,說破天了一般帥,和徐安晏放在一起立刻秒成渣。徐安晏是真帥,赢得了所有女生認同,隻有男生說也就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沒看出他帥在哪裡。
高三是沒有周末的,一個月也隻有最後一周能回家一天,其餘時間都困在學校學習。徐安晏當然不受校規束縛,和幾個狐朋狗友去山路開摩托飙車,别提多爽,沒有幾個男人不喜歡機車。
星期一舉行完升旗儀式,徐安晏搖搖晃晃回教室,趴在桌子上倒頭就睡,周圍的喧嚣吵鬧絲毫不影響他,不知不覺中,吵鬧聲消失了。
傅新霁在他桌上放了個盒子,徐安晏感覺有人靠近,擡起頭,迷糊一雙眼看他,他還沒睡着。
傅新沒來得及收回的手頓住,默默縮回來。
“大學霸,怎麼了?”徐安晏揉揉眼。
“三天前,謝謝你幫我修自行車,這支鋼筆,送給你。”傅新霁說。
他的聲音很清,咬字準确沒有口音,語調又是那麼淡定平靜,不像送鋼筆,倒像個來采訪的記者。
徐安晏呦了一聲,拿起包裝精美的禮品盒,毫無避諱打開,一管質地十分好的鋼筆靜靜躺在裡面,徐安晏不用猜都知道這鋼筆肯定價值不菲,果然是有錢人家孩子。
徐安晏合上蓋子遞還給他,吊兒郎當道:“我們混混哪用得上鋼筆,拿回去吧,一點小事。”
“不行,知恩圖報,不要鋼筆,你想要什麼?”
傅新霁靜靜看他,如果他不說出來,他會一直問,直到他說出來為止。
“請我喝酒可以嗎?”
徐安晏一臉玩世不恭神情,想着肯定會吓到這個不沾煙酒好學生。
“可以,什麼時候?”
傅新霁十分痛快答應了。徐安晏愣住,他真沒想要他請,就一破車鍊子,哪值當人家破費,不過,這點錢對人家來說可能根本無所謂。
“就今晚,晚上下課操場見。”
“好。”
“我先回去,下課操場等你。”
徐安晏點點頭,傅新霁走了。一轉眼掃到桌上那支鋼筆還沒拿走,算了,今晚再給他吧。
上課,徐安晏一慣是不聽的,每次一打鈴他倒頭就睡,下了課抱着籃球就沖出去。這種情況在他們班不要太多,老師也懶得管,自己上自己的課。用老師之間的話來說,這是一群無可救藥之人。
他和傅新霁班級僅隔了一條樓梯,卻是截然不同境地。傅新霁教室每個人眼睛都瞪得像銅鈴,緊盯黑闆,生怕漏下一個字,他們的眼睛明亮有希望。
徐安晏在學校像一條鼻涕蟲艱難度日,生活給他撒鹽,他隻有接受。
“哎,晏子,你說大學霸會來嗎?”楊浩問。
徐安晏把大毛楊浩都帶上了,喝酒就應該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否則不就成了喝悶酒嗎。
“我說大學霸那樣的好學生,可能連喝酒都不會,你别坑人家。”大毛擔憂。
徐安晏剛打完球,腦袋塞水龍頭下沖,冰涼水流嘩啦啦流過臉頰,舒服得令他感覺像條魚,在被水流溫柔包裹。
徐安晏嘩啦仰起頭,雙手把額前頭發推到腦後,露出俊朗的五官,他的側臉好看得無法形容。傅新霁推自行車過來,盯着他側臉出神,眼中不穩了一瞬。
“不能喝還答應我,丫的找死?”徐安晏呼出一口氣,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一口,臉上還帶着水漬,濕透了胸前衣服,顯露出胸肌形狀,金色夕陽照耀下明亮動人。
“劇烈運動後不能用冷水沖臉,會面癱,也有可能着涼。”
徐安晏背後傳來一個平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