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才的五條悟從出生起就是五條家的絕對核心,自幼被層層保護、悉心照料。而同樣天才的雪紀,卻和母親一起被放逐出加茂家。
“加茂家怎麼會将最稀世的珠寶當做瓦礫放出去呢?”
夏油傑的言語中是淡淡的困惑和不滿。
在他看來,加茂家太沒眼光。就算是雪紀那個已經明确覺醒了[赤血操術]的哥哥,也比不上潛力非凡、成長性拉滿的雪紀。畢竟禦三家的術式代代相傳,特級咒術師又出了幾個?
還在轉圈的雪紀回頭看他,眨了眨眼:“你調查我啦?”
“上一次見面之後,總要查一查你的身份。”夏油傑平靜地說,“雪紀的身世信息有些隐秘,花了我不少錢。……老實說,就算同為咒術師,那些咒術師家族跟我們也不像活在一個時代。”
夏油傑和家系咒術師向來沒什麼接觸,也沒什麼好感。不過比起外界的猴子,他姑且還是将他們視為同類。但加茂家對雪紀的态度,讓他心有不滿。
對雪紀的感官越好,他對有眼無珠的加茂家的惡感也越深。
“遲早把他們都鲨了。”雪紀神色淡淡的評價,臉上沒有表露出對加茂的絲毫感情。
“家系也不适合你啊。”夏油傑感到苦惱。一開始追着要把人收入門下,現在因為自己術式的原因又推開了雪紀,夏油傑心虛,因此對雪紀多了一股說不出的責任感,總覺得要給她安排好去處才行。
雪紀有些無趣地撇開臉,說:“又開始了。不用你來安排我的人生。”
夏油傑這過于強烈的責任感真不知道從何而來。他好像要把見到的小咒術師的人生全都一力抗在自己肩頭一樣。
咒靈都不給殺,她才不會聽他的話。
說起咒靈,雪紀突然精神起來。
“情報。我給你了。咒靈呢?”
是夏油傑主動提出要以一級咒靈交換情報。雖然這男人還額外教了她一個實用的技能,但咒靈不能賴掉!
“好吧,好吧,不要急。”見識過雪紀的悟性,她目前最大的短闆也短暫地得以彌補,夏油傑也很想見識一下雪紀目前的實戰力。
“就讓它作為你的對手吧。”
他将所有的咒靈收起。
雪紀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下一刻,她的表情驟變,以最快的速度跳開。
她原先站着的地面悄無聲息地溶解了一大片,形成一個半徑一米左右的深坑。
雪紀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眸快速掃過看似空無一物的場地。
看不見,但絕對有什麼在!
藏在哪裡?
夏油傑并不是在戲耍她,她真正的對手,已經展開了攻擊!
擁有術式的咒靈,果然要更為難纏一些。
雪紀冷靜地分析起來,是隐身類的術式?但就連攻擊的那一瞬也沒有暴露自身,而且那種溶解地面的攻擊,更像是毒。
她幾乎沒有猶豫地開始移動起來,咒力強化的持續時間還剩下四分鐘不到,這期間,她的體質強化到隻比普通人稍弱的程度,已經不需要在原地被動等待時機。
雪紀一邊奔跑,一邊将嘗試将僅剩的咒力運用起來。
肉眼看不到的對手,可以嘗試用咒術的方法來尋找。夏油傑對她的指導打開了雪紀操作咒力的思路,她嘗試着将咒力彙聚到眼睛的部位。
在超模的悟性加持下,雪紀幾乎沒什麼波折就成功了。視界之中,原本毫無痕迹的空氣中,開始浮現無數隐隐約約交織的線條。
隻差一點,[線]就要将雪紀的四面八方完全封死!
“看到了!”雪紀的紅眸很快鎖定了映入眼簾的那隻盤踞在[線]上的巨大人臉蛛!
“做的不錯。”不遠處,夏油傑手裡拎着個小男孩,将雪紀的一切舉動看在眼裡。
對于雪紀無師自通了咒術師們查看咒靈殘穢的技巧,他已經開始有些習慣了。
有些人天生注定與平庸無緣。
“不過,為了強化體質,雪紀的咒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一點分量,想要完成祓除,可沒那麼容易。”
她手中的那把刀,說到底不過是凡人的武器,是無法徹底祓除咒靈的。隻有在雪紀用咒力附着在刀上,才能造成有效的殺傷。這種情況下,雪紀會怎麼做呢?
“放開我!我要去幫雪紀!”夏目被拎着後領,急得臉蛋通紅。
“别急。”夏油傑悠閑地晃了晃手中的小孩,體型差距過大,無論夏目貴志怎麼掙紮,都無濟于事。他在百忙之中低頭看了看小孩,語氣溫和,“這已經不是你能摻和的戰鬥了,乖乖呆在這裡,和我一起充當觀衆吧。”
“我不要!”夏目眼睜睜看着雪紀避無可避地被鋪天蓋地的線割傷,絲絲縷縷的血迹從雪白的布料滲出來,眼睛頓時紅了,“放開!”
他握緊拳。
先前小孩子的各種花拳繡腿都可以無視,但這一擊飽含着強勁咒力的拳頭卻不可小觑。
夏油傑擡起寬厚手掌,接了這一拳,感受了一下,神色贊歎,“又是一個潛力出衆的孩子。”
剛才夏油傑對雪紀傳授技巧時,夏目顯然也學到了一點東西。
他的拳頭裡蘊含着咒力強化力量的痕迹,雖然比起雪紀來說還相當不成熟,但夏目的優勢在于咒力量非常充沛。
一般而言,這個年紀的小咒術師都普遍處于咒力匮乏的狀态,畢竟小孩子沒有那麼多的負面情緒,提煉技巧也不熟練。而像夏目這樣的情況,更多的可能是——
長輩之中有着極為強大的咒術師,因繼承了先祖的血統,而天生強大。這一種類型大多出現在家系咒術師中,流落在外的很少見。
而這個叫夏目貴志的孩子身上,還有着比起家系咒術師更為不凡之處。
“你知道嗎?有些咒術師天生就有着異于常人的能力。”
感受着體内咒靈随着夏目的靠近愈發躁動的狀态,夏油傑神态溫和地解說着:“我曾經有一個同學,她就是天生的反轉術式持有者。她對于咒力的操作方式與生俱來,且與絕大部分咒術師相悖。”
“反轉術式?”夏目掙紮的力度小了點,疑惑地追問。
“是能夠治愈他人的力量。”夏油傑說,“夏目,你讓我想起了她。”
“咒力是負面的能量。将負面的咒力與咒力相乘,就能實現反轉,得到正面、可用于治療人類身體的反轉術式。”
“而夏目,你的咒力,給我一種被反轉術式治療的感覺。”
作為被曾經的同學家入硝子多次治療過的人,夏油傑對此有發言權。
“要追上雪紀那樣不斷跨步向前的天才,是很辛苦的。”他深有感觸地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你提供一點幫助。”
“如果你能學會反轉術式的話,雪紀受傷的時候,也可以為她治療了,怎麼樣?”夏油傑低聲問。
在他看來,這孩子太過溫柔了。咒力雖強,戰鬥的意志卻有些薄弱,戰鬥素養更是慘不忍睹。與其勉強他戰鬥,不如讓他轉型成硝子那樣的醫生,為雪紀提供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