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炸彈很簡單,根據萩原研二的了解,松田陣平三分鐘内就能夠解決。
但是當時他就是莫名其妙覺得要是讓松田陣平上去了,他就再也見不到他親愛的幼馴染了。
不能讓他上去!絕對不能!
仿佛是被什麼鬼怪附身了一樣,萩原研二并不是不相信松田陣平的技術,隻是他當時就是覺得松田陣平會因為這種粗糙的炸彈送掉性命。
兩個人在摩天輪下拉拉扯扯,引得其他同事頻頻側目。
話說那時候松田陣平已經調到搜查一課了,而萩原研二依舊是在讀警校的爆處組預備役,就差等他畢業就能即刻上崗。
所以……一時間倒真不好分出來到底應該是誰上去。
但是論起來經驗,還是身為前爆處組的松田陣平比較有經驗的。
但是萩原研二也被好說好勸也勸不下來的幼馴染氣得要死。
他甚至氣到直呼松田陣平的全名,“松田陣平!你要是死在上面怎麼辦?”
“誰會死在這種檔次的炸彈上啊?”松田陣平暴躁地喊了回去。
松田陣平不知為什麼也有點控制不好情緒。
像是一直追尋的什麼東西隻差一步就能揭開真相,卻偏偏被攔在了這最後一步上。
但這個攔住他的人是萩原研二。
是他從小到大的摯友。
總之那天那個時候,兩個人都煩躁的不得了,就差當着炸彈的面打起來。
但是很快他們就不用奮力堵着摩天輪的座艙門,為了到底是誰上去而争論不休了。
因為摩天輪炸了,摩天輪停了。
這次炸成煙花的不是萩原研二也不是松田陣平,而是一位無名死者。
在摩天輪的最頂上。
面目全非,死無全屍。
炸得摩天輪停止運轉,那個裝着炸彈的72号座艙恰好停在地面。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面面相觑,還是松田陣平先把糾纏在一起的手腳分離出來,随後邀請道:“一起拆?”
萩原研二點點頭,人還有些愣。
兩個人打量着那個簡陋的炸彈,那時他們還不知道摩天輪頂上有人死了,隻知道上面炸了一次導緻摩天輪停了。
在兩位爆處組王牌的手下,炸彈的外殼連一分鐘都沒支撐過去就已經慘遭陣亡。
其中還要除去兩位長手長腳的警官先生在拆卸炸彈時因為空間過于狹小相互推移而造成阻礙的時間。
直到他們拆炸彈拆出水銀汞柱,兩個人都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因為隻要一點點微弱的震動就有可能啟動他們面前的炸彈。
萩原研二簡直想要跳起來拽着松田陣平的領子搖晃了:“小陣平,我都說了上去的話絕對會完蛋的!”
“這種程度還不至于……”松田陣平皺了皺眉反駁道。
然而下一秒松田陣平就被顯示屏上跳出來的字樣打了臉。
【這位警官真是勇氣可嘉,我實在不得不贊美你的這份勇氣……在爆炸前3秒……】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
兩人默契地停下了動作,然後相互對視。
松田陣平看着萩原研二的眼睛有點心虛,萩原研二則是看着松田陣平,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在不停翻騰。
不……不對。這不是他的想法。
被什麼東西影響到了一樣,萩原研二仿佛在那一瞬間看到了松田陣平的一百零八種死法,可能還不止是松田陣平的。
萩原研二同樣是死者。
萩原研二晃了晃腦子,試圖讓那些“不存在的記憶”平息下來,而不是在他的腦子裡東奔西竄,連帶着心髒仿佛也梗塞起來。
好在附身的“鬼怪”并沒有要逼瘋萩原研二的意思,那些“不存在的記憶”很快就從他的腦子裡退去,一點痕迹也不留。
忘記自己看到了什麼的萩原研二茫然了一秒鐘然後和貌似有點心虛的幼馴染對上了眼。
他的腦子在快速分析情報。
如果剛剛沒有那次爆炸把72号纜車停在地面上的話,也就是進去拆彈的人會被困在高空之中。
而3秒鐘的時間,就算是松田陣平也來不及拆卸掉這個炸彈。
如果試圖拯救他人的話……
【不救就好了。】
仿佛有聲音在他心裡說道。
“誰?”
“怎麼了?”松田陣平看着突然疑神疑鬼起來的幼馴染問道。
“剛剛有人說話了嗎?”萩原研二很肯定剛剛自己聽到了什麼,那并不是他自己的聲音。
“沒有其他人說話,你聽到了什麼?”松田陣平沒有聽到其他聲音,但是他并不覺得萩原研二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他說……”萩原研二皺眉。
“兩位警官先生,就算來不及穿全套,起碼保護一下腦袋吧?”萩原研二的話措不及防地被打斷了。
陌生的警官拿着防爆服的頭盔一人一個給他們扣上。
萩原研二扒拉着頭盔,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于是他擡眼朝着那位陌生的警官先生看去,卻對上了一張五官空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