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剛好回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瓶子一個沒拿穩,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房間内除了那一道聲響,然後陷入一團死寂。
傅宇陽夫婦先是一愣,接着像是占了多大把柄一樣,也不揪着牌匾的事情不放了。
吳倩:“這看着不吭不響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傅宇陽拽着吳倩向外走遠,笑得有些蠢:“這下老爺子還不打斷他的腿。”
說着,這兩口子就跑了。
房間裡靜下來,蔣文在一旁嘀嘀咕咕:“我就說對這個臭小子不一樣。”
他自言自語完了,又擡臉看向傅生,一臉八卦:“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傅生斜眼看他:“你腦子也跟着花瓶一起洗掉了?”
蔣文被傅老闆那雙眼睛一看,也瞬間冷靜下來。
他剛才果真是腦子壞掉了。
傅生看着也不過二十歲,去哪裡找一個十五六歲的私生子。
他幹笑兩聲,意圖蒙混過去:“我就說嘛。長得也不像。”
不過話又說回來,長得雖然不像,但有時候乍然一看,眸眼之間,還真有什麼地方相似。
當然,這話蔣文沒敢說。
傅生眼睛移向看着地上的玻璃碴子:“錢在你工資裡扣。”
蔣文欲哭無淚,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傅生又看向一邊的始作俑者。
陸離做完壞事,烏黑的眼睛裡竟然罕見地有一絲笑。
傅生看着一愣。
原來這小子并不是隻有冷冰冰的模樣。
陸離也像是意識到什麼,快速恢複冷臉,扭過頭别扭地說:“時間到了。”
“惹了事就要跑?”傅生說,“我這位私生子不喊人來聽聽。”
陸離說:“我敢喊你敢應嗎?”
說着,也不等傅生的回答,頭也不回地離開古董店,竟然有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
傅生看着前方獨屬于少年薄瘦的背影,眼睛彎了一下。
沒良心。
“行了,傅老闆,别看了,”蔣文收拾玻璃碴子收拾得崩潰,“這些碎片怎麼弄,紮死我了。”
傅生:“自己想辦法。”
兩個人收拾完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六七點鐘,蔣文忙了一天累得夠嗆,斜趴在沙發上裝死。
傅生冷着眼睛,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挂着的燈投下帶着點黃的燈光,光影壓在傅生的眉宇間,莫名陰郁。
蔣文看着人,傅生看着斯文脾氣很好的樣子,大多數的時候笑意是不達眼底的。
那點好脾氣就像是給人幻覺。
就在這時,汽車行駛的聲音一起打斷了兩個人。
傅老爺子被司機扶着走過去,到門口時,他說:“你在車裡等我就行,小張。”
說完,自己拄着龍頭拐杖走進來,他的兩鬓雖然花白,但是身體還算是硬朗,幾步就到了門前。
他先是擡頭看了看牌坊的名字:“何須更問浮生,隻此浮生若夢。浮生,好名字。”
傅生看着傅老爺子沒說話。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現在,他都沒有怎麼和長輩溝通的經驗,更何況,他也不是真的傅生,隻是附生在上面的孤魂而已。
直到傅老爺子走進來,傅生才起身,禮貌疏離地問了一句:“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傅老爺子慈愛地說。
傅生心中說,恐怕是聽傅宇陽說了什麼,來問罪的吧。
果不其然,傅老爺子說:“我聽你二叔說什麼私生子?這是怎麼回事。”
傅生眸中沉下來:“他們怎麼說的。”
“生兒,爺爺來這裡沒有其他意思,就是來問問,”傅老爺子伸手安撫地在傅生肩膀上拍了拍,“若是真的有個生兒孩子,爺爺幫你認回去,你别為此擔心,爺爺永遠可以為你托底。”
原本以為傅老爺子是來問罪的,聽到這話傅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