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長得過分白了,原本該是偏文弱的長相,但被那雙淺棕的眸子沖淡了文氣,顯出幾分淩厲來。
這可不是普通騙子該有的。
她思考半晌,抿唇下車:“去哪談?”
傅生再次進入那家咖啡館的時候,兩個女生還沒走,她們看着傅生再次進來,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傅生對她們禮貌地點了一下頭,又對着劉芳道:“想喝點什麼?”
“随便,”劉芳開門見山,“你找我幹什麼說吧。”
“既然劉女士這麼爽快,那我直接說了,”傅生說,“做個交易怎麼樣?”
十分鐘後,劉芳聲音提高,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覺得我會幫你去騙鄭順昌?你真是瘋了。”
鄭順昌和洛文麗的事她知道,男人,尤其是有錢的男人哪個不在外面偷點腥,不是洛文麗也會是下一個,所以大多數時間,隻要不鬧到她眼前,她都可以裝作看不見。
傅生臉上的表情從進門就沒有變過了,那雙眼睛雖然笑着,卻有着一種旁觀者的冷漠:“劉女士,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您先生怎麼在這個時間突然在巴蘭島購買别墅。”
劉芳愣了一下。
“你确定隻有這一處房産你不知道嗎?”傅生繼續說,“或者說,作為夫妻共同财産,你們的資産你真的知道嗎?據我所知,因為前段時間工人墜亡事件,公司的股市已經降了不少了吧。”
劉芳不說話了,傅生向來見好就收,他起身将一張寫有手機号碼的卡片壓在咖啡杯下面:“若是想好了,可以聯系我。”
很快,桌子前就隻剩下劉芳一個人,她低頭扣着手指,最後目光落在那張卡面上。
*
陸離幾乎一整天都冷着臉,有點眼色的都知道躲遠點,可偏偏總有幾個不長眼的。
“哎喲,這不是賭鬼的兒子嗎?怎麼今天這麼不高興啊。”學校裡出了名的賤兮兮的人扒着窗戶瞧着陸離,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陸離手裡拿着剛發下來的試卷,眼睛都沒有動一下。
周圍的人對着小眼睛譏笑:“驢哥,人家不理你哈哈哈。”
被稱驢哥的男人臉上有點挂不住,态度更惡劣地看向陸離:“我聽說你最近經常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走,在外面傍上大款了?”
“大款,什麼大款?”周圍人開始八卦。
“你們不知道?就是每天放學,陸離身邊都有個男人跟着,看起來關系還挺親密。”驢哥看向陸離,笑得更加挑釁,“不過也不一定,或者那個男人才是小白臉,人長得真不錯,不知道在哪個酒吧坐台。我介紹點富婆和老男人給——”
“乒乓”的一聲。
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倒在地上,巨大的力道讓驢哥在地上蒙了好半晌,他一張嘴,血汩汩地向外流。
驢哥擦了一下,一顆門牙躺在他手裡。
“陸——離——”一道殺豬一般哀嚎聲沖破教室,驢哥牙齒漏風,“勞資一定弄濕你。”
陸離卻看着手指上的傷,緩慢地轉了一下眼睛。
……
“你可回來了。”蔣文一看見人,就沖了過去,像看見救星一樣。
傅生看了他一眼:“你惹事了?”
蔣文趕緊搖頭:“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是什麼事都沒有做。”
傅生不由皺眉,蔣文啊了一聲,趕忙接着說:“是你領回來的小悶葫蘆。”
“他怎麼了?”傅生眉輕微挑了一下,似乎有點驚訝。
蔣文說:“這祖宗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問他也不說話。”說完,他又一臉神秘兮兮地湊過去:“我聽在附近放學的學生說,陸離在學校裡和人打架,他不會是挨揍了吧。”
傅生眼睛向樓上瞥了一眼:“行,我知道了,我去樓上看一眼。”
“快去吧快去吧,好好哄哄,别再搞抑郁了,”蔣文說,“你這哪裡是找了個員工,分明是請了個祖宗回來。”
傅生笑了一下,對這個話不置可否,他踩着木質台階上樓,站在陸離門口敲了幾聲。
房間裡沒有人回答。
傅生在門口出聲:“再不出聲我進去了?”
房間裡依舊沒有回應。
傅生也不慣着,直接推門進去,然後他就看到陸離可憐兮兮地躺在床上,右手差點包成了粽子,襯着那張雪白的冷臉,竟然有幾分違和的可愛。
傅生手指動了一下,有點手癢,想戳一下。
陸離烏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瞪着他。
傅生差點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但還是咳了一聲掩飾笑意,正色道:“怎麼了這是?”
陸離清冽冽地說:“被人打了。”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跟真的似的。
傅生都差點信了。
好半晌,他才壓住那點笑,走過去說:“這麼可憐?誰這麼大膽。”
陸離那隻被包成粽子的手放在床上,他不擅長說謊,隻能冷淡地“嗯”了一聲。
還嗯。
傅生看着陸離的神色,他原本還想着再逗一會人,但實在是憋不住了。
“讓我看看,”傅生俯身,抓着陸離被包成粽子的爪子看了半晌,擡頭帶着幾分揶揄說,“這要是再包會,手被牙磕破的那點皮都要好了吧。”
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