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的妻子,最近生活的很舒心。
丈夫雖然不知怎麼的,對她敬而遠之,但是她卻感覺生活的更舒服了,甚至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公主。
因為衛青他上頭有三個姐姐,自己也很得太後喜愛,還尚了公主。這樣的人生經曆,讓衛青很習慣和年長且身份尊貴的女性相處,他擅長傾聽這些女性的聲音,并且對她們足夠尊重。
現在他以同樣的态度對待狄青的夫人,這位宋朝的女性,就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公主。
她現在不用退居内室,而是被請上高堂,來了客人也能坐在主人的位置參與談話,甚至她的意見能被尊重,這樣的經曆,真正的公主都不一定擁有。
狄青的妻子生活舒心,底氣也很足了,這會兒幫助蘇母安排住房,就指揮着婢女和奶公團團轉。
蘇母虛弱地靠在坐榻上,看着這位夫人粗聲大氣對着丫鬟拟定購物清單。
“要把簾子換一換,床褥子買一套新的,老夫人身體虛弱,可不敢吹風了。”
“還有,買一套盥洗的用具,全新的。”
“算了,把我房裡那一套拿過來用吧,熏爐直接拿卧室裡那一個,這黑更半夜的去哪買。”
蘇母聽着聽着感覺不對勁兒,她瞅着狄夫人猜測,這女人滿臉自信,說一不二。
可是作為一個女人,購買比較昂貴的物品,難道不應該給男人報賬嗎。
蘇母猜測:莫非她是用自己的嫁妝在買東西。
同樣用自己嫁妝支持老公和兒子的蘇母同病相憐,但是作為過來人還是要提醒一下的:“妹子啊,你難道不要知會一下你家相公嗎?”
女人嫁出去就是别家婦,嫁妝是用來助力老公和兒子的,自己冒昧的花出去,豈不是讓人說這女人不賢惠不勤儉嗎?
狄夫人被寵成公主了,說話沒輕沒重:“我相公說我高興就好。”
蘇母自家作為帶着大額嫁妝嫁到蘇家,進門後發現老公喜歡遊樂不讀書,不得不變賣嫁妝養家的心酸女人,現在對着狄夫人掏心掏肺說着經驗。
“妹子啊,男人嘴上說的再好聽,你也不要信,男人都是愛面子的,你要是花自己的嫁妝養家,他心裡覺得沒面子,更不要提你花光了嫁妝回父親家要錢,他能直接把你休了。所以女人花自己的嫁妝養男人要講究策略,你要變賣嫁妝去經商,讓他覺得這些錢是老蘇家自己賺的錢,他花起來合情合理,不然他面子受損就不會和你和睦,況且啊,你看現在搬動家裡的家具,布置這樣的内務,最好找你老公商量,千萬不要自專。”
狄青夫人都聽暈了:“怎麼這麼麻煩啊!我相公都說了,我也是家裡的主人,和他平等的,我想要做決定,他應該尊重呢。”
蘇母:“做女人還是恭敬勤儉比較好。”
狄夫人:“好麻煩!”
她幫助蘇母安置下來之後,回去找衛青埋怨了起來:“相公啊,我之前還想着咱家下一代也當讀書人,可是現在見到這麼多讀書人的女眷,我改主意了。”
衛青:“此話作何講?”
狄夫人:“我發現男人讀書科舉,費女人。”
原來狄夫人最近陸續接觸了蘇轼的母親,曾鞏的太太,王安石的弟妹,還有林林總總這些家眷,她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讀書這件事,對男人固然百利無一害,可是這個讀書的過程,費女人。
她闆着手指頭給衛青算:“先說蘇家老太,她大富翁的女兒呀,帶着大筆嫁妝嫁給老蘇,那老蘇當年也不讀書考試就是到處遊玩,他拿嫁妝養家,裡裡外外操持,還要親自教育性格和别的孩子不一樣的兒子蘇轼,這忙了大半輩子,送父子三個進京,然後躺在破屋子裡熬幹了心血。”
“還有曾鞏的妻子,可憐啊,家裡六個不事生産的讀書人,全都要她一個女人來照顧,每天裡勤勤懇懇地伺候人,還要裡裡外外把家庭照顧好,真窮啊,丈夫的朋友來了典當自己的東西來買酒,最後終于男人金榜題名,她耗盡了心血已經倒下了。”
“我還聽說歐陽修的母親為了教育他守寡四十年。”
“王安石的姨妹妹還給我說,他有個表妹……”
狄夫人算來算去,發現這一榜的青年才俊,基本背後都躺倒了一個熬幹心血的女人,或者是老媽或者是老婆,更慘的還有妹妹。她頓時覺得這個科舉對于女人真有毒。
衛青也被她的總結震驚了。他單知道宋朝女人很慘,但總覺得既然這個時代讀書人地位高,當了讀書人家的女人,應該勉強算是最好的生活了。
誰料依然很凄慘!
衛青:“夫人,咱家的女孩千萬别嫁給這樣的人家。”
夫人:“我懂我懂。”
衛青:“還有咱家未來的兒媳婦,一定不能裹足,而且嫁妝什麼的,咱們要教育兒子絕對不能動用,而且要尊重妻子,不能把她關在内室,要讓她做女主人。”
夫人:“彩禮都沒準備好說這個幹嘛。”
打算過來聊聊天,不小心聽到這段對話的蘇母卻已經覺得别無所求,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她可憐的女兒嫁給了舅舅家的表哥,竟然被虐待緻死,現在想來,她女兒被教育的溫柔守本分,都是男方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