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心中一驚,猛地扭頭回看,卻已經看不到那老犀人的身影,隻留下一聲歎息。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心中揮之不去的驚異從何而來,隻能甩了甩頭将此事壓在心裡,繼續逛山會。
天虞山會會持續十二個月升月落,每一日新月都會特意去商羖的寶山處逛一逛,他第一日來的時候還忽悠了不少人,隻可惜在荒原上像狐女簺人那般天真的還是少數。
新月曾看着商羖招攬走過的鬣刺,想要跟他推銷來自帝城的黃金寶石面具,可鬣刺瞧都不瞧一眼,還讓身後的鬣狼将他們團團圍住,把商羖身後的三頭白羊吓得瑟瑟發抖,還在他的腳下拉了好幾坨,才嗷嗷叫着揚長而去。
可商羖也真算是個人物,他就算被鬣狼吓得臉色發白,也一直在對鬣刺微笑着推銷自己手中其他的好東西,等鬣族離開後才顫抖着拿出一顆黑色果實塞進了嘴裡。
新月趁着這時機走到了羖面前,聞道了一股令人麻痹的味道,她指着最高處的那一層問道,“那是什麼?”
最高那一層僅僅擺了一隻玉匣,匣子裡鋪着各色玉粒,中間埋着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小草有九片寬葉,葉片上各有三條血線,越向上越淺。
羖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嘴巴蠕動着嚼着嘴裡的果實,噴出一股奇怪的氣味,“那是玉紅草。”
新月沒聽說過玉紅草,正要追問那是什麼,就聽羖打了個個嗝,搖頭晃腦地說道,“玉紅草,食之醉卧三百歲,乃昔日月神、水姑最愛。”
新月的耳朵動了動,雖說最後一句可能是羖投她所好故意說的,可聽到月神二字還是讓她忍不住心動。她眨了眨眼,裝作沒聽懂羖的話,又指向第二層的那根古銅骨頭,“那又是什麼?”
“這是好東西哈哈哈哈”,羖突然放聲大笑,眼睛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些紅血絲,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短小的羊胡須,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身邊,“昔有誇父,與日逐走,卒于途。這便是誇父的髀骨。”
新月不知為何打了個寒戰,她看向那根巨大的骨頭,難以想象這便是她聽說過的那個誇父的腿骨。她吞了下口水,質問道,“這怎麼可能?這...這要多少能換?”
“怎麼不可能?”商羖挺起了胸膛,“這是我父的父的父撿...艱難曆盡才得到的,要換就得換三千張甡甡皮毛,還必須是白的。”
新月舔了舔唇,又指向了二層另一樣東西,可羖卻不耐煩了,他朝着新月不耐煩地揮揮手,已經在尋覓另一位能掏出讓他滿意貨物的客人。
“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麼?”新月看了一眼古銅大骨,不死心地追問着。
“有”,羖自鼻孔中噴出一股氣,剛剛那顆黑果讓他躁動難安,說出了一句讓自己後悔不已的話,“要麼三十枚金貝,要麼九百枚紫貝,你能拿出來,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