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一地的血,汪家人看傻了眼。
這個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現,更詭異的是,她竟然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沒有臉,五官都砸歪了,四肢錯位,腦袋咔嚓一下,朝陳鶴年望了一眼。
大概是看向他的,眨眼的工夫,她又不見了。
陳鶴年快步走過去,已經看不見那汪汪一灘的血水。
“小…小師父,這是怎麼回事?”汪媳婦抱着自己的兒子,吓白了臉。
陳鶴年沒回話,如果他臉上沒戴着墨鏡,就能看到他眼底燃起的興奮意味兒,他唇角破天荒地向上彎了彎。
“現在有點意思了。”
陳鶴年甚至能對這家子人露出一個笑臉了。
這突然從房頂跳樓的女人正是那隻女鬼,陳鶴年當時用紅繩抽了她一鞭子,沒有小鬼能從他手裡逃走,可那女鬼不僅跑了,甚至又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面前。
陳鶴年确信,這屋子裡還有一隻鬼,它能隐藏自己的氣息,是隻有道行的鬼,那隻鬼才是周羨之的目的,也是陳鶴年要解決的對象。
大鬼掌控着小鬼,它應該正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尋常的術士要是見了剛剛那一幕,會把這當做是鬼的警告,惜命的自然就跑咯,但陳鶴年不會這麼認為,他隻會當成是挑釁,一封帶血的宣戰書。
汪家人有些看不懂陳鶴年的反應,而陳鶴年的聲音都變得輕快了,他打開了自己随身的箱子,沖汪老大勾了勾手指,“過來。”
汪老大走過去,沒怎麼挨近,陳鶴年就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接着,捏着一根銀針直接戳穿了他的手指。
汪老大叫了一聲,陳鶴年甩開他的手掌,轉身拿起了一個羅盤,那是周羨之給他的寶器,陰陽羅盤這世上隻有一對,他手裡拿着的陰羅盤對陰氣邪祟最為靈敏。
鬼一定盯上了這家人,當鬼氣不知不覺纏身的時候,也會影響這些人的血液,汪老大的血剛剛好,陳鶴年手指捏着針,将挑出還未流掉的血飛快滴在了羅盤上。
血滲進了羅盤裡,羅盤就開始轉動了。
汪老大咬住自己的手,止了血,他看着陳鶴年手裡得東西,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陳鶴年自然不會和外人講解道上的事,他默默走過,順着指針到了一間卧室門口,那門縫上還插着三根香。
汪老大說:“那是我爸生前睡過的屋子。”
陳鶴年直接推開門走進去,屋子裡很亂,紙錢撒了一地,點着蠟燭,桌上供着香和白花,還有一張老爺子的遺照。
羅盤的指針最後停留在那張遺像上,黑白照片上,老爺子的臉輕輕在微笑。
陳鶴年拿了起來,又随即放下。
這隻是一張普通的遺照,他握在手裡的時候沒有感受到戾氣。
出于一點微末的同理心,陳鶴年沒有直接把遺像丢了,而是放到桌子的邊角上,他舉着羅盤,指針依然朝着面前的方向。
而陳鶴年擡頭看過去,隻有貼在牆面上的一面鏡子。
“小師父,看出什麼了麼?”汪家人站在門口看,他們不敢進來。
“我知道了。”陳鶴年的語氣變得愉悅。
“什麼?”
“報酬。”陳鶴年回答,“你的活兒我接了,但我要的報酬就是這面鏡子,吃你家的飯是付救你兒子的報酬,這面鏡子,是救你全家的報酬。”
“不行!”
汪家三兄弟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為什麼不行。”陳鶴年冷聲說。
汪老大聽見陳鶴年的語氣變了,立馬放緩了語氣:“不成的,這鏡子是取不下來的,之前找工人試過了,邪乎着呢!”
“是麼。”陳鶴年不以為意:“我就喜歡邪的玩意,越邪我越喜歡。”
說完,他就伸出手,手指扣在鏡子的邊緣,他手臂猛地鼓起青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見。
就這樣,汪家人看着他徒手将工人們用電鑽都取不下的鏡子摘了下來。
這家人總有什麼東西是能被他師父看上的,陳鶴年看到這鏡子的時候就懂了,鏡子的背後是個标準的八卦圖,這該是道上的東西。
“我拿下來,就是我的了。”
陳鶴年面不改色,不容置疑的硬氣:“兩個選擇,鏡子歸我,我幫你們做事,或者我現在直接拿着鏡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