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
“那走給孤看看吧。”宿禾讓人把菜撤了下去她撐着頭,臉上沒有情緒波動,說出來的話卻可憐至極,“孤害怕你不能保護好自己呀。”
蘇蔚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明白主人的話,她立馬就表明了衷心:“主子放心,暗九雖然雙目看不見,但覺得不會讓您陷入危險的。”
她許諾過,不會讓主人再受傷的。
宿禾點了點頭:“那就走給孤看看吧。”
暗衛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這種就類似于蒙眼的訓練,并不算難。
蘇蔚觀察這裡很久了,她很自然走了出去,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已經失明的人,她不清楚宿禾想要她做什麼,但清楚她現在隻需要聽從宿禾的話就行了。
宿禾坐在高堂之處,她把那串佛珠剩下的珠子弄了下來,那一顆放在手裡把玩着,視線落在蘇蔚的腿上,并沒有動作。
既然主人沒有明确的指令,那蘇蔚就準備繞着住處走一遍,她步伐很穩,每一步都帶着自信,隻是可惜事與願違,下一秒她就感覺到什麼,側過身躲避時還是被打過來的東西擊中的小腿。
兩顆佛珠落地的聲音清楚落在蘇蔚耳邊,她堪堪穩住身形,警惕扭過頭,可發現這珠子是從宿禾的方向擊打過來的。
是主人嗎?
蘇蔚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大概是她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讓主人不滿意了。
她現在在受罰。
蘇蔚有想把掉落的佛珠撿起來的沖動,但宿禾并沒有說,她搖擺不定之間還是決定繼續往前走,剛擡起腳就被佛珠擊打中了腰部。
宿禾力道并不小,蘇蔚悶哼一聲,唇角俨然露出了血迹來。
“繼續走啊。”
宿禾的聲音傳了過來,蘇蔚便繼續提步往前走,還沒擡起腳就被下一顆佛珠擊中了腳踝,她身形穩不住,直接摔倒在地,但很快就站了起來。
蘇蔚還要走,卻被宿禾制止住了,她立馬就站在原地,心裡不安着,主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花掉了。”宿禾走到蘇蔚身邊,俯身撿起那支随手摘下的花,她惋惜着,“好美一朵,可惜了,落灰了。”
蘇蔚終于慌亂起來了,她緊蹙着眉,擡起頭又匆忙放下,最終隻能跪在地上請罪:“是屬下辦事不力,沒能通過主子的考驗。”
話音剛落蘇蔚就忍不住咳了兩聲,又強壓了下去,卻還是不受控制嘔了口血出來,她用衣袖随意擦了下,緊張等着主人的懲罰。
“孤忘記你還有傷在身了。”宿禾蹲下來,“沒事吧?”
蘇蔚搖頭:“沒事的,隻是這花髒了。”
宿禾把花舉起平視着,她指尖撚着轉動,聲音很輕:“是啊,可惜這朵花了。”
這朵花皇宮到處都是,甚至不是最美開的最盛的,但宿禾偏偏就要在這花上下功夫,想要把這朵花每一個地方都折磨透了,這樣才達到了她的目的。
蘇蔚聞言更自責了,她垂頭:“是暗九的錯,往後暗九會更加刻苦訓練自己的。”
宿禾“咦”了聲:“你要去哪裡訓練?你的首領沒告訴你嗎,往後你都隻能待着這裡了。”
此話一出蘇蔚臉上罕見露出了空白,她現如今才遲緩反應過來,原來首領的話是這個意思,她已經不能回去了嗎?
那她待在哪裡?
蘇蔚轉過來彎了,她要待在主人的身邊,她小幅度吐了口氣:“有主子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歸處,往後暗九都會跟在主子左右的。”
宿禾輕啊了聲,眼中流轉着看不透的笑意,她撿起落在腳邊的佛珠,輕輕放在蘇蔚口中,她低語着:“以後戴在身邊,好好保管哦。”
蘇蔚擡起手将佛珠拿下來,昨晚這串佛珠在她們之間感受了很多次,她眼眸低垂,默默捏緊。
“陛下,長公主來了。”
内侍的聲音打斷了宿禾,她低“啧”了聲,并未多說什麼。
蘇蔚明顯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她是見過這位長公主的,是主人的親姐姐,龍不止一個孩子,還有嫡庶之分,宿禾和她的親姐姐卻是位分不高的妃嫔所生。
她記得當初第一次被首領帶去見宿禾的時候,那一日主人的生母自殺了,那年宿禾九歲,推開門的刹那就看見了吊在半空懸挂的腳,而那年蘇蔚不過五歲,懵懂之間跟在了宿禾身後,那個房子狹小,那個女人卻顯得更加渺小,沒有光亮,隻有腐爛發臭的味道。
那是她第一次聽見宿禾說話,她的主人背對着她,警告着她,讓她離開這個地方:
“滾。”
蘇蔚被關在了門前,她呆呆仰起頭,又不解的守在門外。
一守就是十五年。
“真煩啊。”眼前已經二十四歲的聖人低語了一句,又暴力捏着暗衛的臉,在天地之際吻住了蘇蔚。
宿禾舔舐掉了蘇蔚唇邊的血液,不斷發狠,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