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番鬧騰,李将軍本來還在為昨夜的事生着景甯王的氣,倒是忽然再沒了那份心力。
還有什麼能比起得知有‘貞帕’這種事更糟心的麼?
他是不是還應該慶幸,至少這個雙兒身體的外表看起來和原來的自己有近十分的相似,沒倒黴的還魂到什麼弱柳扶風的公子小倌身體裡,也沒變成千嬌百媚的女人?
李将軍挂着一張生無所戀的臉用力推開景甯王,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走回到梳理台的銅鏡前,沉聲叫過陸鐵繼續幫他更衣梳頭、穿戴服飾。即使此刻情緒糟糕,但等下迎接宮使和新年新符的時辰卻是耽誤不得。
“承恩,餓不餓?”
被推開的景甯王看了一眼李承恩那愈加黑沉的臉色,識趣地憋回了笑。他讨好的上前拿過陸鐵手裡的梳子,一邊幫李将軍梳頭,一邊考慮用美食轉移下自家王妃的注意力。
“不餓。”可這時候的李将軍,一肚子都是悶氣,壓根就吃不下飯。
“可是本王餓了,我昨晚就讓廚房今早準備西北民間小吃,有你在軍中最愛吃的羊雜粉和肉夾馍。承恩不如陪本王用上一點,等下入宮之後,宮内的早膳可不一定合你的口味。”
“……”
李将軍聞言側過頭默默瞥了景甯王一眼,忽然覺得肚子似乎還真有點餓。随後又想起國宴時那些提供給女子家眷們的精食甜點,便覺得他若此刻不吃,恐怕入宮之後還真就沒什麼可吃的了。
少時就飽受餐不裹腹之苦的李将軍向來對‘吃飽’這件事懷有一種執念,在沉默思索了一番後,便也順着景甯王給出的台階點了點頭。
李岚見狀嘴角實在忍不住又重新勾起笑容,眼眸内更是掠過幾分了然與寵溺,當下就對自己的貼身内侍吩咐道:“江元,你親自去廚房把準備好的早點端過來,我和王妃便先用膳,之後再行更衣穿戴。”
“是,奴婢這就去。”
江元走的時候順手還把有些不情不願的陸鐵也給拉扯走了,極為識相的給景甯王留出了和王妃獨處的時間。
李将軍有一頭其本人毫不在意,卻幾乎羨煞旁人的,非常絲滑柔順的長及膝蓋的黑亮長發。
尤其此時,于燈火燭光之下,他披散着一頭濕發端坐在梳理台前,那頭黑發如瀑傾瀉,蜿蜒萎地。猶如一匹最為華美光澤閃爍的絲緞鋪開在其身後,千絲萬縷,萦繞撩人,于視覺上充滿了十足的魅惑與吸引——
景甯王的手和着銀梳一起,順着這般柔順絲滑徜徉上下,心内一時沒忍住那般沖動,順手就撈起了一撮,受惑般地低頭親吻上那仍帶着沐浴水汽的絲絲香滑。
這是一幅于燈下看來極為溫情動人的畫面。
俊美潇灑的王爺情難自禁醉心吻發,那張精緻出衆的容顔上全然是發自本心的深情。若此刻銅鏡前坐着的是某幾位傾心于景甯王久矣的侍人,怕是當即要羞紅了臉頰,甜蜜低笑回頭……
可惜,在銅鏡内看到景甯王這番動作的李将軍,卻是肉麻地渾身劇烈抖了幾抖,條件反射般地擡手就把頭發都攬了回來。他甚至還一臉嫌棄的瞪了某位露出失落表情的王爺一眼,自己拿起另外一把木梳,三下兩下就在頭頂紮好了馬尾。
這是李将軍唯一能自己搞定的發型,也恰巧就是大齊朝雙妻普遍都會采用的打扮。
在大齊朝,男子和雙兒在戴冠前發型并不作分化,大都半紮半披。但在戴冠之後,男子和從男道的雙兒就會将頭發全部梳起,幹淨利落地在頭頂盤個發髻,再以冠、帽,或者簪巾作為裝飾,潇灑英武。
而從女道的雙妻,除少部分會作偏向女子的華麗發髻裝扮外,一般都是紮一個高馬尾,再在頭頂簪戴各式垂琉華扇,講究者通常還會搭配抹額、額飾、墜帶流蘇這類華美裝飾。
‘李承恩’自從三年前被迫嫁人更改女道,便無心修容理發,頭發也就長年編盤成髻塞在兜鍪内,不成想遺傳了其父母的好發質,竟留成了這般黑長直。意外為他冷硬剛強的外在,獨添了一份清純柔媚。
被掃了興的景甯王倒也并不惱,隻是在李将軍紮好了馬尾欲起身時,突然上前一步扣住了李将軍的雙肩,将人重新按壓在凳子上。
“景……夫主?”李承恩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景甯王就動手抽掉了李将軍的發帶,讓那一頭黑亮青絲再一次滑散在他的手上。他用手指肆意穿梭過李将軍冰涼絲滑的長發,就攥着對方的發尾迫使後者不得不仰起頭,承受他自背後迅猛覆壓下來的吻。
“唔……”
這個姿勢迫使李承恩脖頸後仰,下巴與脖子的角度幾乎被拉成一條直線,隻剩下滑動的喉結在那條線條優美流暢的直線上上下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