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薇她上次在花園一不小心吹了點冷風就發起高燒,而且看看她現在的穿着,才起了陣秋風就帶上帽子穿緊了外套,現在要出門,她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薩薇不同意,“我不是脆弱的花朵,我不想一直待在溫室裡。”
“如果現在不出門,冬天我更不可能出去。”
阿爾萊緊皺眉頭,不肯退讓,“不行就是不行!”
阿爾托安意識到了些什麼,他轉頭對妹妹說,“薩薇,你會房間換件外出的衣服,記得披件鬥篷,放心,我會陪你去集市看戲。”
說完他看向弟弟,“阿爾萊,你過來,我們單獨聊聊。”
等薩薇走出去一段距離後,阿爾托安嚴肅地看向弟弟,“在集市上發現什麼了?”
“發現了魔族。”阿爾萊說,“咱們領土臨近幾個獸族部落,以往他們來城中交易,隻要不惹事,我們一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幾天翁曼爵士在巡視的時候發現了魔族留下的蹤迹。”
“哥哥你也知道,翁曼爵士和那群魔族戰鬥過,他對着這方面最為敏感,他說有,那必定有,所以我才堅持讓翁曼爵士跟随,但這樣惹得薩薇不高興。”
“安全為重。”阿爾托安拍拍弟弟肩膀,“你做得很對。”
他接着問道,“偵查到魔族有什麼舉動嗎,能知道他們此次目的嗎?”
弟弟搖頭,“魔族出沒無常,行事詭秘,再加上他們說的魔古語晦澀難懂,根本猜不透他們的心思。”
“不過他們沒有傷害平民,領土内一切正常。”
阿爾托安沉思了一會,壓低聲音,“我之前去首都皇家騎士團交流,聽到些流言蜚語。”
“騎士們喝酒喝醉後,私下裡說魔族和人類矛盾如此不和,是因為陛下欺騙了他們的魔女殿下。”
“陛下曾經偷偷帶兵和魔女談和,但談和失敗,所以十幾年前魔族才會瘋狂入侵人類領土,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又決定退兵了。”
“騎士和仆從都說,陛下要不就是偷了魔族的寶物,要不就是和魔女有了私情。”
阿爾萊琢磨了一下,嘗出了真正不對的地方,“可是皇女莉莉絲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出生了,這幾乎在說陛下有婚外情?!”
“噓。”阿爾托安按住弟弟,“聲音放低點,腦子不要轉那麼快。”
“這些是皇室秘辛,不能外傳。”
“而且善惡因果,以牙還牙,一個錯誤還報一個錯誤,科德羅領地的人們與他們無冤無仇,他們不會報複到我們頭上。”
“隻是皇都的騎士們要受苦了。”
沉默。
“欸!”阿爾萊大喊一聲,看向他哥,“所以你真的要帶薩薇去集市看那些街頭藝人無聊的噴火把戲?”
阿爾托安挑眉,“對。”
二對一,少數服從多數。
阿爾萊妥協了。
他小聲嘟囔,“之前魔法課上老師誇我治愈術很棒,如果薩薇受傷了,我應該可以應對。”
阿爾托安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感歎,“自從薩薇醒來,你越來越有哥哥的樣子了。”
阿爾萊癟癟嘴,“薩薇對自己的美根本沒有概念,心裡沒存警惕心。”
“但她是我的妹妹,如果她受傷了,那就是我的責任,我有義務保護她。”
“阿爾萊。”阿爾托安喊了聲弟弟的名字,認真地對他說,“雖然你選擇做魔法師,而不是騎士,但你還是繼承了科德羅家的騎士之心。”
“沒辦法啊。”阿爾萊愁眉苦臉,“哥哥你五歲時每天要揮幾百下的鈍劍,薩薇擡都擡不起來。蘊含在空氣中的魔力元素,她也感知不到。”
“薩薇她既沒繼承爸爸的劍術天分,也沒繼承媽媽法術天分。”
“萬一她哪天知道了,得多傷心。”
阿爾托安歎了口氣,“薩薇連家裡養的小貓都打不過。”
“就是說呀。”阿爾萊愈加苦惱,“如果不夠強大,那麼美貌隻會變成一把鋒利的刀刺向自身,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所以妹妹必須被保護起來。”
“阿爾托安,阿爾萊!你們怎麼還在原地?”薩薇換上件素色的亞麻長裙,外面披上了一件不起眼的鬥篷。
她笑着兩位哥哥,眉眼彎彎,“我們可以出發了麼?”
“當然可以。”阿爾托安說,“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必須待在我的身邊,知道嗎。”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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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街道旁建築的縫隙灑落道石闆路上,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
街頭藝人穿着古怪的衣服站在集市中央,他的四周圍了幾圈人,他揮動着手中的火把,一道火舌在他口中探出,在空中噴出一道絢麗的火花,觀衆的驚歎此起彼伏。
可惜薩薇的注意力并不在其中,上輩子她看過太多這樣的表演了,所以草草看兩眼便收回視線,把注意力轉向她更感興趣的小街販賣貨上。
海邊的貝殼裝飾,山裡的礦産寶石,染得異常豔麗的絲絨衫。
薩薇第一次認真地感覺到她真的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這個世界陌生,但同樣絢爛。
忽然她聽到了巷口不同尋常的聲音,這個聲音好像帶了些口音,不像是科德羅領土人們的語調。
“該死的!你居然敢逃跑!”那個聲音透露着一股兇狠,“之前的苦頭還沒吃夠嗎!想再挨幾下拳頭!”
“别拿那種眼神看着我!一股子人類懦弱虛僞的味!”
幾聲痛苦的悶哼聲響起。
那個陰恻恻的聲音繼續說,“放心,我和魔女大人都不會殺了你,自然會有你的人類父親替我們動手。”
這一段話聽得薩薇汗毛直立,她本能地拉住阿爾托安的手,望巷口的方向推了推。
阿爾托安皺眉,握着劍走了過去。
那兒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