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你的生日。”諾拉把糟心的事情放一邊。
“我的乖女兒,媽媽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對了。”媽媽臉上難得出現了困窘,“我知道像你這樣年紀的女孩更多是學學繡花,或者和其他女孩們一起聊天喝下午茶,但我從來沒讓你這麼做。”
“因為我把我的壓力分到你身上,讓你身旁沒有一個可以談心的同齡朋友。”
“我很内疚。”
“上次我邀請的那兩位爵士家的女孩怎麼樣,你們玩得開心嗎?”
“茶話會之後,還有和她們寫信來往嗎?”
“誰?”莉莉絲愣了一下,終于從記憶旮旯角落找到了點印象,一個多月前确實好像有這麼兩個人在花園中喝過茶,但莉莉絲的印象隻剩下她們說話無分寸,
雖然早猜到媽媽是想讓自己找個玩伴,讓自己放松放松,但溫室中生長的花朵和在泥潭中的自己怎麼能有共同語言呢。
她們隻會被自己風光的表面迷惑,她們看不見這個身份所處的困境,她們不懂自己的責任,更不懂自己的決心。
和她們一起共度下午時光,聊那些無用的瑣事,簡直是浪費寶貴的時間。
莉莉絲搖頭,再次重複,“媽媽你不需要這樣。”
“對比起喝下午茶,我更喜歡練劍和讀書。”
“我樂在其中,不覺得辛苦,更不覺得孤單。”
“不,不是這樣的。”諾拉說道,“沒有和不需要,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它們完全不一樣。”
“你隻是沒有遇到而已,你有機會遇到,主動權掌握在你手裡。”
“明天你的生日宴上,幾乎整個帝國有頭銜的貴族姑娘都會來。”
“為什麼你不嘗試去接觸一下她們呢?”
“也許你會找到那個知你心的朋友。”
“我會嘗試的。”莉莉絲敷衍地說。
她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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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薩薇沒清醒就被媽媽拉起來。
人處于那種開機,但無法啟動任何程序的狀态。
金色的、柔軟如同絲般、同時淩亂的長發,遮住了薩薇半邊臉頰,細嫩的手靠在白色花緞鑲邊的睡衣上,明藍色的藍眼睛半睜着,顯露出一種迷茫不解,然後慢慢閉上。
“薩薇,我的寶貝。”媽媽羅斯琳搖了搖女兒,“該起來了。”
“今天有要事要幹,不能讓你睡懶覺了。”
“……好哦。”被窩裡傳出一聲應答,安靜下去。
然後沒了動靜。
這種狀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既然喚不醒,媽媽不磨叽,熟練地進入下一步流程。
她轉頭吩咐女仆,“把小姐宴會要穿的衣服拿過來。”
同一時刻,阿爾萊正在穿戴适合參加宴會的禮服。
他看了看鏡子中站在身旁的人,“哥,你要帶你的佩劍嗎?”
阿爾托安把象征着科德羅的徽章在領口處戴好,男仆把白色的禮儀手套遞到了他面前。
阿爾托安接過手套,對弟弟說,“我想,但我不能帶。”
“這是皇家舉辦的宴會,除了皇家衛兵,任何人都不能帶武器。”
阿爾萊無奈聳肩,“好吧。”
他繼續和哥哥閑聊,“不能佩劍,你是不是不太習慣,心裡會不會沒有安全感?”
“你說呢。”阿爾托安瞥了弟弟一眼,“我之前去過皇家騎士團交流,我知道皇宮的武器庫在哪裡。”
“如果有危險,我會先從裡面借幾把武器防身。”
“事後再還,是吧。”阿爾萊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在皇家騎士團待過。”
“皇女的生日宴,應該不會哪個不長眼的出來鬧事吧?”
阿爾托安做了幾個大幅度的動作,這套正式的服裝沒有束縛他,并随着他的動作擺動,“不好說,不過我更習慣把安全握在自己手裡。”
“而不是交給其他人,或者虛無缥缈的概率。”
說完,他轉頭看向弟弟,“我搞定了,你呢。”
阿爾萊眨眨眼睛,他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理了理領口,“我也準備好了。”
*
午時兩點,穿着馬甲的門童站在皇宮的入口處招呼着來客,一輛輛貴族馬車駛入皇宮。
薩薇站在了皇宮的花園之中,她靠在桌子上身旁歎了一口氣。
媽媽說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型的宴會上出場,必須認真對待,她的想法不用想都能猜到: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們家姑娘也要有。
于是功夫做全套。
在短短一個上午之内,她盛裝打扮,洗了個玫瑰澡,梳妝頭發,整理面容,最後穿上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