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薇現在能吃能喝,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拓梅阿姨搖搖頭,掂量着話開口了,“薩薇很好。”
“不過她的身體對比起其他孩子來說,還是太脆弱了,需要調養。”
“雖然我接下來的話有些替教堂開脫的意思,但我向創世神發誓我沒有。”
拓梅阿姨的語氣很認真,“我建議讓薩薇去教堂生活。”
“薩薇的身體經不起一點兒風雨,小小一個感冒都有可能奪走她的生命,必須有治療師待在她的身邊,而教堂擁有整個帝國最好的治療師和光魔法師。”
誰都沒有預料到拓梅阿姨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媽媽羅斯琳愣了一下,“有這麼差嗎?家裡幾位治療師都說薩薇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不然我也不敢帶她坐這麼久的馬車來都城。”
“而且最近也沒有生病,氣色比以前好多了。”
“羅斯琳。”拓梅喊着好友的名字,“在這種事情上我從來不說謊。”
羅斯琳搖頭,坐在沙發上長長地歎了口氣,“拓梅,我……”
她話剛開口就停住,有些話她不想給孩子們聽見,她轉頭對兒子說,“阿爾萊,你先和薩薇回房間吧,把外出穿的衣服換下,很快我們要吃晚餐了。”
阿爾萊雖然很想留下來,但還是帶着薩薇回房間了。
薩薇邊走邊搖頭,露出不同意的表情,“我的身體哪有這麼差。”
“大家傷心的口吻,讓我覺得我的葬禮就在明天。”
“大祭司說我肯定活不了多久,我不也好好得活到了現在嗎。”
“他們的治療魔法體系是不是有漏洞?”
“笨蛋。”阿爾萊拍了拍妹妹的腦袋,岔開話題,“我們家雖然對教堂态度不好,但我們不否認教堂的貢獻,教堂每年都會派一些人遊曆帝國每一個村莊,去幫那兒的百姓治病。”
“如果遇到孩子有潛能,教堂也會出資培養他們。”
“聽起來很好。”薩薇說,“那為什麼他們要堅持過來向科德羅求和呢?”
“因為錢。”阿爾萊說,“教堂的運行資金一般由帝國提供,一半由貴族給予,平民百姓面見神官或者參與教堂活動活動不需要繳納錢币。”
“以前我們為了和教堂還有魔法協會打好關系,捐了很多錢,這些錢不走國賬,走教堂的公賬,這樣的好處是教堂的活動就不需要向議會報備。”
“現在我們對他們啥都走國賬,教堂的錢被議會捏在手裡,相當于啥都受人制約,他們能不傷心嗎。”
阿爾萊說着想起了妹妹淺薄的常識,“算了,說這麼多估計你也聽不懂。”
“你每天吃好睡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薩薇瞪了他一眼,“我聽得懂。”
阿爾萊陪妹妹走到房間,想了很久才開口說,“薩薇,你記得去魔法協會那天碎掉的魔導之眼嗎?”
薩薇點點頭。
“那說明我有很高的魔法天賦。”
“不用重複,我印象深刻。”
阿爾萊看着自己的妹妹,他從小陪着薩薇長大,雖然薩薇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從不給予阿爾萊回應,像一個隻會沉睡的玩偶,但不可否認,薩薇在他的心中占據着重要位置。
“之前在家裡魔法老師誇過我治愈術學得很快,說不定我在這方面很有天分。”
為了緩和氣氛,阿爾萊還開了個玩笑,“我這麼高的天賦,應該能彌補因為你出現而暴露的治愈術的體系漏洞。”
薩薇皺眉直接說,“如果你純粹是因為我做下這個決定,那你可以打消這個念頭了。”
“阿爾萊,盡管你是我哥,但你不需要為我的人生負責,我不會把我的壓力全部壓到你身上,那樣你會活得很累。”
“我樂意。”阿爾萊說。
薩薇搖頭,“那我永遠都會感覺自己虧欠你。”
她推開自己房間的門,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好了我現在要換條舒适的裙子,你動作也快點,我們要去吃晚飯了。”
待客廳内。
羅斯琳看向自己的好友,“拓梅,你可以坦白地和我說實話。”
拓梅歎了口氣,“如果我說了,你能别生氣嗎。”
“可以。”羅斯琳努力心平氣和。
拓梅直言無諱,“大祭司的話是難聽了點,但他下的判斷是正确的。”
“按常理來說薩薇早就不在了,事實是沒有,薩薇身上有些很難說清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在支撐着她的生命,能支撐多久不知道,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它可以支撐一輩子。”
羅斯琳滿臉愁容,“有什麼是我們現在能做的嗎?”
拓梅握住了好友的手,“大祭司是教堂最厲害的人,他都不能徹底解決,我說把薩薇去教堂生活,隻是想讓她住在一個更保障的環境裡。”
“我這兒還有一個法子,說不定有效,就是怕薩薇抗拒。”
羅斯琳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拓梅祭司難為情地說,“記得我說自己最近在研究魔藥嗎,其實我的研究有一部分是魔法藥方,也有一部分是民間遊醫自創的藥方。”
“這兩者結合起來有起效,就是有點對不起喝的人……”
羅斯琳毫不在意,她露出了笑容,“沒事,不就是一碗藥嗎,沒什麼可怕的。”
晚飯。
一碗魔藥湯被端到了薩薇面前。
湯的表層覆蓋着一層油膩的薄膜,濃稠的液體在薄膜表層不斷泛着詭異的泡泡,整個湯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深紫色。
薩薇拿勺子攪拌了一下,質感簡直像透明膠水。
随着她攪拌的動作,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撲鼻而來,火山噴發現場的味道估計和這差不多,薩薇敢拿火山泥敷面膜,但她不敢拿火山泥幹飯啊。
“我加了許多草藥,同時配合了毒蛇的毒液、苦艾和膽汁。”拓梅阿姨殷殷介紹,“十分補身體,喝過的人都說好。”
居然還有其他人試過這湯,薩薇迫切地想加入受害者聊天群。
薩薇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湯,又看了看在座其他人正常的不得了的玉米湯。
餓了一下午的肚子忽然之間不餓了,她覺得自己病好得差不多了。
媽媽羅斯琳心虛地避開了女兒的視線,不吱聲,管家和女仆們紛紛離開餐廳,假裝有事在忙。
“阿爾萊。”薩薇在餐桌下偷偷踢了哥哥一腳,“飯前說的話還作數嗎。”
“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