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穹松了口氣,頓時放下心來,對林空鹿感到佩服,林空鹿居然還做了背景調查,連她的學習經曆都知道。
“初中啊。”春姨有點感慨道:“我記得窮窮那時候正好青春期,有點臭美,還打了個耳骨釘,像個小孔雀一樣整天炫耀。”
林空鹿說:“很好看,挺酷的。”
“但是也把嘉薇姐氣得不輕,擔心小孩的骨頭還沒有發育完全,嘉薇姐那時候整天給我打電話說要怎麼辦……”提到往事,春姨突然沉默了幾秒,笑道:“算了,不說了。”
徐青穹聽她們聊天,明明主人公是自己,但她完全沒印象,擡手捏了下自己右耳朵,茫然道:“是嗎?”
林空鹿明明正跟春姨聊天,背後長眼睛似的提醒她:“左耳,不是右耳。”
“……哦哦。”她彎腰借着車窗倒影,捏着耳垂,仔細觀察一番。其實已經不太能看出來,耳孔長時間沒有戴飾品,已經有些愈合了,很不顯眼。
不過……林空鹿怎麼知道的?
轉念一想,林空鹿前幾天晚上還親她來着,注意到很正常吧。
她還知道林空鹿肩後有一道傷疤呢,挺長的一條,不知道怎麼弄的。
話說到一半,春姨又覺得不對,“你們之前就沒聯系過嗎?”
林空鹿笑了一下,露出點懷念,但态度很真誠,“也不算完全沒聯系,我在出差的時候去看過她幾次。”
徐青穹一愣,心想,還編得像模像樣的。
如果不是确認記憶沒問題,她還以為自己真的和林空鹿當過同學呢。
眼看話題越聊越深入,害怕春姨再問什麼問題,她站在林空鹿身後,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手機,給她發了消息:“别說了,要露餡了,我們回去吧。”
誰料林空鹿手指合攏,反手攥着她的手腕,順勢向下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徐青穹驚呆了,甩了兩下手,掙又掙不脫,急忙眼神示意,你幹嘛!
林空鹿這才松開她。
兩人動靜不小,春姨似乎看出點什麼,目光疑惑地在兩人中間逡巡。
徐青穹已經慌得不行了,心跳過速,一秒都待不下去,匆匆跟春姨告别,一上車,她忍不住道:“你剛在幹嘛啊?萬一被春姨看出來怎麼辦?”
她不想要用這種指責的口吻,但是心虛加上着急,說出來的話就不太好聽。
林空鹿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微微用力,語調沉郁:“……我們要結婚了。”
“我知道啊。”徐青穹一臉懵逼,有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跟這個有什麼關系?”
她不想讓春姨知道她和林空鹿之間的事情,畢竟又不是兩情相悅的婚姻,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林空鹿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
林空鹿不說話了。
徐青穹哼了一聲,還在耿耿于懷剛才的事情,小聲嘟囔道:“我還以為你不會撒謊呢,編得跟真的似的,我都差點相信了。”
過了幾秒,又說:“肯定是偷偷摸摸調查過我。”
前方紅燈,車輛突然被踩下急刹車,她完全沒防備,身體慣性往前沖,又因為安全帶的拉扯被甩回椅背,正想說:你幹嘛?
林空鹿突然轉頭看她。
她的瞳色偏淺,有點亞麻色,像是一泓潭水,表面風平浪靜,實在内在已經驚濤駭浪。
沉默蔓延,徐青穹被她看得不自在,縮了縮脖子。
林空鹿定定看她幾秒,盯着她茫然的表情,似乎在探究,又似乎在詫異,最後情緒歸攏,變成了一點失望,用力握住方向盤,轉回頭,“……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撒謊還是沒有調查過她?還是二者都沒有?
徐青穹沒轉過彎,一頭霧水地盯着她看。
林空鹿卻已經轉過頭。
氣氛突然有點悶,燈光凄迷混亂,暑熱與蟬鳴交織。
沒人再說話,前方綠燈亮起,車輛再次疾馳向前。
不知怎麼地,徐青穹總覺得林空鹿心情變得不愉快,生氣了?
她靠回椅背,思緒一下有點亂,有點莫名其妙心想:
我沒惹她吧?
另一個念頭是,林空鹿的聲音好像變得更奇怪了,即使用力壓制,也聽出其中似乎帶着一些哭腔和哽咽的意味。
徐青穹抿了抿唇,突然有點不自在。
不會真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