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您先别過去,這火勢燒的太兇了!别傷着您!”
思銘在後面追不上蕭河的腳步。
斂芳閣的鋪子起火,燒了半條街的店面。
此時此刻黑煙直沖天際,熏的來來往往運水的人都睜不開眼,更難想見還在鋪内跑不出去的人會如何。
張道景将自己的外袍脫下,浸水打濕後披在身上,手帕捂住口鼻,作勢便要往裡沖。
蕭河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連忙問道:
“都還有誰在裡面?”
張道景見來者是他,便趕緊說道:
“裡面還有幾個看鋪子的下人,我不一定能背得出來!”
說到這,他忽的臉色一變,想起什麼來:
“對了!還有韓家那個庶子!他被他弟弟鎖在斂芳閣的最裡間了我怎麼給忘了!”
“韓辛移?”蕭河的面色也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對對對!就是他!”張道景悔恨莫及的拍了拍大腿,直呼救不了,要出人命。
他沒看見蕭河的臉,映襯在一片通亮的火光之中,晦暗不明。
“看見人往哪去了嗎?”
耳邊是燒斷木頭爆開的聲音,焦糊的味道令人難以呼吸,時钊寒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找尋,卻始終沒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益惟搖搖頭,聲音慌亂道:
“殿下我們回去吧,也許是您看錯了,這種時候蕭公子是不可能以身犯險的!”
時钊寒一言未發,面若寒霜。
隻能聽見益惟在一旁的懇求聲:
“殿下,不要再往裡面走了!真的不能再進去了,這塊梁馬上就要燒斷了!”
時钊寒回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益惟瞬間收住了聲。
“去外面等着。”
益惟拼命的搖頭,死活不肯留他一人在裡面。
時钊寒将脫下的外袍扔給了他,手指放于唇邊,吹出一聲急促的短哨來,他看向益惟道:
“你在外候着,不然雀甯他們來了也尋不見我。”
益惟抱着他的衣物,面色焦急的快要哭了,一時之間都怪自己多嘴,非要提蕭河做甚。
“我不會有事,去吧。”
時钊寒說完,便轉身踏進了火光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消逝,始終不見有人出來。
益惟的眼睛被煙熏的止不住流淚,站麻了腳,恍惚之中才聽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
“益惟!你家主子呢?怎麼就留你一人在外面?”
快要将這一片尋焦了的蕭河,才在這偏僻的角落看見這麼個熟悉的身影。
他抓着益惟的手臂,自然也看見了益惟懷裡抱着的衣物,聲音一下子變得冷厲起來:
“你家主子人呢?”
益惟顫抖着聲,帶着哭腔喊道:
“殿下進去了!他讓我在外面等其他人來!”
“其他人呢?怎麼會是你來了?已經過去快有半刻鐘了,殿下會不會有事……”
“哎!蕭公子!蕭公子你别——”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那人快速脫了衣物,竟隻身沖了進去。
益惟呆呆的愣在原地,尚且來不及做出反應。
蕭河沖進去才發現這一間鋪子的棟梁已經被燒塌下來,完完全全擋去了長廊的路。
但好在斂芳閣的幾間鋪子,鋪子與鋪子之間相通,設有回廊式的庭院。
即便外面火勢再兇,裡面空曠之地卻并不怎麼嚴重。
蕭河強忍着皮膚被灼燒的痛感,他不能喊時钊寒,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韓辛移的名字。
一樓燒的幹淨,外架的火也撲滅的及時,但二樓應着高度的問題,燒的還是兇狠。
想着那兩人很有可能被火勢架在了小閣樓,蕭河便隻得咬咬牙沖了上去。
才上一小截台階,腳下便轟然塌掉了。
無法,蕭河隻能從一片火勢之中穿過去再上二樓。
“蕭河?”
就在此時,他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
蕭河猛地回頭,隻見那人站在一片火光之中,身後還背着昏迷過去的韓辛移。
“你——”
來不及欣喜,蕭河忽的變了臉。
隻見時钊寒所站的地方,頭頂之上是又一塊燒塌的頂梁正搖搖欲墜。
等蕭河再作回想,那塊梁已經重重的砸在了左肩之上,其上炙熱的溫度瞬間燙穿了衣物,觸碰到了肌膚。
灼燒的痛感差點讓蕭河站不住,時钊寒面色一變,連忙将斷梁踢開,又伸出一隻手托住他的腰身。
當他作勢欲看蕭河肩上的傷時,卻被抓住了手。
蕭河強忍着痛,“嘶”了一聲有氣無力道:
“先出去再說。”
濃煙太大了,就算燒不死也要被活生生嗆死在裡面。
等他們終于走出了火堆,蕭河這才徹底脫了力,癱坐在地上。
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一些不适來,眼睛被熏的很痛,嗓子與鼻腔裡仍感覺有火在燒的灼熱感,胸腔悶的也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