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我,又怎知我心裡所思所想。”
“我也非你,亦不能理解你所做的是否值得。”
和蘭延青的單純不同,高子瞻十分清楚他受傷的真相。
蕭河倒對此不感意外,淩天都遍布世家大臣的眼線。
高子瞻知道,便意味着其父高陽毅也必然知曉。
蕭河沉默片刻,開口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他不想說,高子瞻自然也不會深究。
像他們這些人最是懂得分寸與距離,畢竟誰也說不準以後。
非友便是敵。
“韓璨管教子女不嚴,因這事聖上罷免了他禦史一職。”
高子瞻說道:
“聽說韓鐘靈在家中被鞭笞了三十鞭,那個庶子也被韓璨趕出了家門。”
“時钊寒可不是多事之人。”
高子瞻突然提起時钊寒來,蕭河尚未來得及反應,意會之後才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
時钊寒為人處事向來謹慎,此事他僅僅隻是路過斂芳閣,按理來說此事與他關系不大,卻一改往常的随和,态度格外強硬。
難免會有旁人私下揣測,四殿下是否是在借由此事替某些人出氣。
如此一來,韓璨一家本可免于災禍,卻遭此劫難,又如何不記恨于四皇子時钊寒。
蕭河聽罷心情一時複雜,便點點頭道:
“我知道了。”
此時不同往日,蕭再也不會多情的自認為時钊寒所作所為是為了他。
而韓辛移被趕出家門沒多久,便被時钊寒收留了去。
至于之後又會發生什麼,蕭河不想知道也懶得知道。
這時,高子瞻站起身問道:
“小廚房在哪?我這便回去了。”
蕭河一愣,“這就回去了?”
他雖說回去,必然是要接上蘭延青一起,否則何必多問一句小廚房在哪。
蕭河估摸着他說回去是假,不想讓蘭延青與蕭瑤獨處才是真。
蕭河失笑,擺擺手讓翹玉帶路,随他去了。
待到晚上,赫連凜便帶着作業來了。
最近幾天天氣變熱,蕭河因着傷口疼痛,吃不下太多,睡也睡的不踏實。
赫連凜知道他不舒服,來的時候特意帶了讓巧巧做的冰酥酪。
有些時候,蕭河覺得赫連凜懂事的讓人心疼。
他清楚蕭河的其他朋友并不怎麼喜歡他,或是忌憚他的出身,又或是厭惡他這個人。
蘭延青與高子瞻在的時候,赫連凜從不過來,他把時間錯開的剛剛好,并不想讓蕭河夾在中間為難。
蕭河想要自己吃,赫連凜覺得他手不方便,偏要堅持他來喂。
實在是拗不過,蕭河便隻好随他去。
赫連凜也是知道他的肩膀是因何而傷,他隻擔心蕭河一個,旁的從不多說多問一句。
這也着實讓蕭河心裡輕松了不少,畢竟有些事情說不清,理還亂。
“一轉眼都要四月了,時間過的倒是快。”
蕭河心裡有幾分感慨,翻了翻赫連凜的作業,字雖醜但确實工整了不少。
“不錯,阿凜現在進步如神,你的字還需再練練。”
赫連凜被他誇贊的不好意思,語氣卻能聽得出高興。
“真的嗎?常夫子也說我近日進步很多,還問我是不是有旁的老師在細心教導我,我沒敢說是你教的…..”
蕭河笑了笑,“這有什麼?下次常夫子再問,你就說是我教的便是。”
“你别看我日日不上學,學業造詣上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我。”
赫連凜高興的點點頭,“我一定努力!”
蕭河失笑,頗有種自己在養孩子的錯覺:
“保持這樣就很好了。”
“對了。”他突然想起來,赫連凜的生日也是在四月,便問道:
“阿凜,你可是四月初六過生?”
赫連凜一愣,臉色一紅結結巴巴道:
“清鶴,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生日即便是我父王都不曉得。”
想到這,赫連凜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蕭河倒不好和他解釋太多,知道赫連凜的生日也是因為上一世的緣故。
也是一樣的四月初六,那時的赫連凜已然繼承了自己父親的爵位。
重回淩天都的第九日,借着過生的由頭在廣嶽樓大擺鴻門宴。
受其邀請的百官貴族很多,亦有不少昔日的同門舊相識。
這些人之中,本就大多都是攀龍附鳳之輩。
即便從前沒少給赫連凜白眼的人,又總覺得新貴不會與他們多多計較。
送來的請帖,便是最好的證明。
誰知到了那裡,才曉得此去兇險。
當年蕭河也在受邀之列,但礙于時钊寒的情面,沒有去成。
卻聽聞去的那些人之中在廣嶽樓整整苦熬了三天三夜,放出來之時個個憔悴不堪,精神恍惚。
甚至有幾個膽子小的被吓瘋吓傻,下身污穢的不忍直視。
現在回想起來,蕭河卻越發的好奇了。
倘若今後自己也去了,赫連凜又會如何待他呢?
不過提起此事也尚早,還有好幾年的時光要等。
“你想要什麼生辰禮物?”
蕭河思索片刻,忽而想起前些日子從老鐵匠那拿回來的兩把劍。
其中一把倒是專門為時钊寒訂做的,但眼下來看,再也沒有送出去的必要了。
不如送給赫連凜,也好讓這家夥過生開心開心。
想到這,未等赫連凜回答,蕭河便喊過思銘。
“去把我的劍拿來,要兩把中稍長一些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