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瞠目結舌,不知道他在回答誰的問題。
卡座上空懸着一盞熾黃的燈,昏昏暗暗的狹小空間裡,誰也瞧不見他眼底流露出的黯然神色。
錢一鳴還想追問,不料沈祐先一步起身,掀起眼皮,扯了個淡漠的笑,淡淡道:“走了。”
衆人看着他又是往常這副欠欠的模樣,隻當無關緊要,笑嘻嘻跟着離開。
路過一處牆面的時候,錢一鳴看着滿牆貼滿了小紙條,上面寫着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字句,冷嘲熱諷道:“這玩意兒,小學生玩的吧。”
沈祐擡眸瞥了一眼,若有所思,随即說道:“你們先走,我去趟洗手間。”
待其他人出了門,他來到吧台詢問:“請問有紙和筆嗎?”
吧台小妹遞上紙和筆。
沈祐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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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瑜剛打開宿舍門,就聽到了室友周思喬的靈魂質問:“為什麼我大三了都還沒有男人。”
“……”
桑瑜關門的動作一頓,怔在了原地。
周思喬見狀飛撲過去把門“嘭”地關上,再轉身抱住她,上一秒還在涕零如雨地說“可想死我了”,下一秒就松開她再一次靈魂發問“你為什麼也沒有男人”。
“……”
桑瑜配合地作思考狀思索了一番,也發出了來自心靈深處的疑問:“對啊,為什麼沒有男人?”
周思喬退後兩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打量了桑瑜一番,還拉着桑瑜轉了一個圈,問道:“奇了怪了,你這姑娘家世相貌學識都是一等一,你怎麼也沒有男人?”
桑瑜啞然失笑,不想再和周思喬瞎扯,催促她趕緊把行李收拾了。
“呵。”周思喬輕嗤一聲,仰頭對着天花闆問:“老天爺,我為什麼還沒有男人?”
其他兩個室友正在鋪床,笑道:“思喬,你每天這樣不停地問老天爺,老天爺也會嫌煩的,你趕緊把你的床鋪了吧。”
周思喬撇嘴道:“瞎說,才不會煩呢,這叫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咦,好熟悉。
桑瑜想起在“喝水吧”裡聽見的那道聲音。
他的話此刻竟活靈活現在腦子裡一遍遍回放,接着,桑瑜應着腦海裡的那個聲音,一字不差地講了一遍給周思喬聽。
周思喬聽完,欣喜雀躍地跑過來一個勁兒地問桑瑜:“真的嗎真的嗎……”
“……”
桑瑜正欲開口,又見周思喬轉過身去望着頭頂的天花闆,嘴裡振振有詞。
她走近一聽,才知道周思喬在叨叨着:“我要發财我要發财……”
“……”
果然要男人是假,發财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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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寝室幾姐妹又去“喝水吧”閑坐。
那面貼滿了小字條的牆周思喬每次都興緻勃勃,看看誰又失戀了誰又喜歡誰了,常看常新。
另外兩人沒興趣,早已去那邊落座。
桑瑜被周思喬拉着在牆前一同“欣賞”。
周思喬墊着腳看着貼在上面的一個字條:“再牛逼的肖邦,也彈不出老子的憂傷。”
“咦,這什麼非主流!”
“心裡有座墳,埋着未亡人”
“更非!”
周思喬看一句吐槽一句。
桑瑜顯然興緻缺缺,眼睛随意地晃了一眼後,視線平直地落在正前方。
眼神沒有焦點,隻看到面前鵝黃色的正方形便利貼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和其他一兩句話的對比起來就尤為突出了。
她定睛一看,黑字的字體工工整整,筆風有力。
上面寫着:
據說
遙遠的月亮每年都會發生1000多次月震
月亮輕顫
地球上的人卻渾然不知
就像你站在我面前
我的心也在震動
隻是那些心震你永遠不會知道
——sy
“在看什麼?”周思喬順着桑瑜的視線看過去,“s—y—,桑—瑜—,這你寫的嗎?”
桑瑜這才發現落款的名字縮寫和自己的名字一樣。
周思喬歪着頭一想,“不對啊,不是你的字迹。”說着又看了牆上的字條,“這個人一定暗戀誰吧。”
桑瑜輕問:“是嗎?”
目光筆直的看着最後兩個字母:
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