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都說許小滿是閹人如何如何,可一個小内侍那時候能護着聖上平安活着到了巫州——”
“祖母,許小滿是知道聖上會做聖上才這麼護着嗎?”李昂迫不及待開口,說完眉眼露出‘我傻啊’的表情。
他問了個傻問題。
昌平公主沒笑話孫兒,正經說:“冷宮那地方,沒人護着,一場雨就能要人性命。那會許小滿也不過十三歲,大抵是真的好心腸。”
宮裡那些太監最是捧高踩低了。
一個小太監護着落魄皇子,其中艱難,兩人結下的情誼,根本不是外人能言語說道的。
“外頭說什麼不打緊的,你也沒說謊。”昌平公主知道孫兒今日為何站出來,是有些想博一些聖上好感,這沒什麼丢臉的,隻是此時提點,讓孫兒預期莫要太高,怕希望落空。
這麼多年過去,小皇子和小太監都大了,一個成了聖上,一個還是太監。孫兒幾句話,趙二喜傳話要是沒提,或是聖上不在意,畢竟小兒之間的口角,哪能左右朝廷官員位置的。
“你就隻管上學,府中還有祖母在呢。”昌平公主笑說。
李昂點點頭懂了,隻是心裡希望自己快快長大能挑起府中重擔,不然隻靠祖母一人撐着太辛苦了。
太極宮,東廠内。
許小滿陪着崽玩了會,身上還有要事,明刈人抓了,還要有證據——
“爹,你忙你工作,我沒事的。”許多福剛嚎啕大哭完眼角還是紅紅的,這會怪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剛才哭什麼,一遍遍哄自己:我現在就九歲,真的小孩,哭也沒什麼丢臉的。
許小滿認真看崽。
許多福捧着他爹給他編的小兔子小老虎,一左一右貼着臉頰,可可愛愛說:“爹,我不害怕,我有你編的老虎兔子保護我呢。”
“……行。”許小滿答應了。
許多福本來是窩在他爹懷裡——剛哭的時候情難自禁一頭紮進去的,這會想滾出來到榻上。許小滿見狀,故意逗着兒子作勢丢出去,實則輕輕放在榻上,給崽蓋好被子。
“等爹忙完了,帶你出宮玩。”
許多福:!!!
我的親親好大爹!
許小滿出了東廠沒往右掖門去,擡頭看了看天色,往宣政殿去了,趙二喜老遠見了九千歲,忙打發徒弟小路子進去通傳,他親自候着等。
“請許大人安。”趙二喜行禮。
許小滿:“趙大公公好啊。”
倆人互相捧了對方一句,都是老熟人了。小路子從殿裡出來,請安,說:“許大人聖上請您進去。”
許小滿就沒跟趙二喜繼續逗樂子。
仲珵在偏殿榻上坐着,意外的沒看奏折,許小滿進内殿時,正好有個官員出來,官員品級不高,遇見了他眼神藏不住的激動,很是尊敬行了禮,便立即退出。
“剛才出去的是誰?看着怪熟的。”許小滿問,腦子還想‘怎麼個臉熟法’。
仲珵:“李童——”知道小滿沒想起來,甯武帝親自給他的太監解釋:“昌平公主的二子,原太平寺典簿,從七品。”
太平寺不是和尚寺廟,而是負責皇家宗室一些官司衙門。
典簿是文書整理工作,可謂是清水衙門的清水工作。
許小滿也想起來怎麼個臉熟了,但是看了看仲珵,把話硬是憋了回去。倒是把仲珵逗樂了,這人直腸子,能為他把話憋回去,是真的愛朕。
“他娘同我是堂姐弟,可能有幾分相似吧。”仲珵主動說。
許小滿:……
“你不生氣了?”
“仲謀開死了,仲瑞死了。再者,堂姐是大伯父生的,我生什麼氣。”仲珵說道。
許小滿:你現在大度,以前但凡提起你那畜生爹,就要拉我沒完沒了做,說自己難受——他目光狐疑,該不會當時是故意騙他上床吧?
甯武帝的寶貝太監,想什麼,臉上寫什麼。
于是仲珵問:“你不喜歡?”
“……”許小滿回味了下,還挺高興,但換個話題,他現在沒工夫做這個,别撩撥起來仲珵要是犯病,做的沒完沒了。
“多多剛哭了一通,我哄好了,這兩天我要忙,你幫我看着點,哄他吃飯睡覺。”許小滿怕仲珵不答應,這人醋勁大,趕緊給甜頭:“等我忙完了,我去你宮裡睡三天。”
仲珵:“……”差點嘴快答應上了。
“行。”
許小滿覺得自己賺了,他還要去刑房,要走順口問:“李童過來,哪個宗室老爺犯了什麼大案了?”仲珵不喜歡那些‘親戚’,要是有人犯事倒大黴,他是替仲珵高興。
甯武帝語氣惋惜:“那些宗室沒犯錯。”又說:“明刈被抓,戶部空了位置,我撥李童過去,這人才學平平,好在對朕忠心可用。”最主要是聽話,敲打一二,知道這次調動是因為小滿關系。
許小滿:?
啊?
打雜工衙門從七品一下子升正經且肥差衙門的從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