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藍在心中糾結片刻,還是決定直言相問,鼓起勇氣看向大人道:“大人這兩日保護公主辛苦了,隻是今日公主這等行事,大人是不是…就是…”
後面幾字宛如燙口山芋一般說不出口,鼓起的勇氣在看見大人冷冽的眼神時便已洩的一幹二淨。
“是什麼?”
翟藍垂下頭,讷讷的小聲說道:“是不是與公主……”
倏地,瓷白的茶杯被擱置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動。
謝讓看着翟藍的面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泛着冷意的臉此刻更是霜寒,“有這時間不如出去好好搜尋一下那群人的線索,出去!”
翟藍灰溜溜的被趕下馬車,長舒一口氣,看樣子大人應該是沒有。
将翟藍趕走後,謝讓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對姜姝的孟浪之舉。
這般想着,白玉般的耳垂仿佛又感覺到那輕酥的癢意,帶着似有若無的熱氣。
那些動作,她都是跟誰學的?瞧着可不像是生手。
……
長安,貴妃宮中。
貴妃的貼身侍女接到小黃門的密報,腳步急匆的走進内室,附于女子耳邊輕語了兩句。
女子面上原本舒适惬意的面容瞬間變得震怒起來。
“什麼!她沒死?”
侍女點了點頭,小心的看了眼貴妃的神色,膽戰心驚的說道:“娘娘,不僅如此,咱們家派出去的死士全都死了。”
全死了?!
貴妃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直愣愣從半空重重的跌回軟塌上。
家族培養死士不易,這一回折了這麼多人進去,她隻怕是闖下大禍了!
不,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些。
貴妃伸手抓住侍女的手腕,語氣迫切的問道:“那些死士的痕迹可有清理幹淨?”千萬不能讓人查到她身上。
侍女點點頭道:“娘娘放心,咱們家派出的死士都是看不出來曆的,便是身上的圖騰也都是别的世家。”
“那就好,那就好。”
……
除了這個小插曲,姜姝一行人平安無事的到了太華寺。
太華寺作為國寺,寺中的規矩也頗為嚴格。
一早,主持便帶着全寺僧人立于兩側,等着皇後娘娘莅臨。
見到皇後娘娘鳳鸾後,彎腰行禮,“貧僧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主持請起。”
姜姝跟在母後身後,看着面前這幅場景吓了一跳。
屬實沒想到,這太華寺竟有這麼多僧人,密密麻麻站了一地。
放眼望去全是光溜溜的戒疤腦袋。
母後被主持請去講經,姜姝對佛法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
便跟母後分開打算在周圍逛逛。
不得不說,這太華寺不愧是天下聞名的佛寺,居然建在懸崖峭壁之上,加上山間雲霧遮擋,遠遠看着還真是有仙氣萦繞。
隻是不知為何,她從門口一路走來,遇見的沙彌全都對她避而不見,一看見她轉頭就走。
在門口時,她便覺得有些不對,那主持看見她與母後一起時,卻獨獨隻喚了母後。
當時她還未察覺出什麼,但是謝讓路過時,他卻尊稱了謝讓,對她還是熟視無睹。
有些不對。
姜姝止住腳步,身後跟着的清荷瞬間也停下,站在原地疑惑的問道:“公主怎麼了?”
姜姝眉頭緊鎖,她得找個人問問。
正巧面前來了個小沙彌,瞧着也不過七八歲,但是遠遠看見她,像是看見洪水猛獸一般,面色一變就想遁走。
姜姝對身後的清荷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便想着上前堵住小沙彌。
但哪知跟着跟着不僅跟丢了,在對方的七拐八繞之下竟還迷路了。
姜姝追得有些氣喘,站在原地歇了好一會兒氣。
最後坐在石凳上休整了一番,沒想到那小沙彌瞧着瘦瘦小小的,跑起來倒是挺快的,看她下次不逮着他。
歇腳的院落倒是有些雅緻,門前竟還栽種有蘭花,寒冬臘月的竟也開了花。
蘭花潔白的花瓣舒展,宛如天地間最後一抹絕色。
盆中栽種的蘭花,吸引了她的注意,仔細看去竟是素冠荷鼎,這麼珍稀的蘭花就這樣養在室外,也不怕有人路過給糟踐了。
優雅的蓮瓣蘭随風舞動,顔色素淨淡雅,像是綽約林立的仙子。
姜姝想要伸手去觸摸一番,隻是手才伸出,便在半空中被人攔截了下來。
闖入視線的是一把月白折扇,輕易攔住她的手。
視線往上,來人的臉被一頂長長的錐帽遮擋住了。
隻看得見颀長的身影立于身前。
半晌,餘白才淡淡開口道:“還望姑娘手下留情,在下也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将其培育成功。”
嗓音溫和清冽,如同山間清泉的水聲響起。
姜姝憑借自己的眼力,一眼便能看出此人絕對是個俊俏郎君。
柔荑不退反進,悄悄握住來人的折扇。
輕微使力,将其往她身邊拉,嬌軟的嗓音響起道:“郎君若是想要我放過這株蘭花也可以,但我放過了它,郎君就沒有什麼答謝嗎?”
餘白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道:“姑娘想要如何?”
姜姝輕移蓮步,握着折扇的手也跟着上前,柔聲道:“我要看郎君的廬山真面目。”
餘白退後一步,即使聽見如此冒昧的要求語氣也始終溫和,“在下面醜,恐吓着姑娘,還是換一個吧。”
廊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轉角處。
謝讓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