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蟒的聲音漸漸飄渺,整條蛇仿佛已沉浸于美好的幻象中,臉上還透出無比的神往之色。
他說完還意猶未盡道:“說真的,要不是我現在還不想死,真的想親身體驗一下,不過也不着急,我已經預約了,萬年之後這裡就是我的歸宿……”
梧桐不耐煩聽他的胡扯,問:“你說入陣,那怎麼樣就算入陣,不入陣不就沒事了?”
青蟒的神思拉回現實,瞟了一眼梧桐,然後用蚊子般的聲音道:“進了這個門就算入陣。”
“啊?”梧桐急道,“你不早說!”
“我一直在說啊,而且再三勸阻你們不要進來,不要進來,是你們自己非要進來的。” 青蟒聲音陡然變大。
梧桐難以反駁,隻好恨恨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狠狠瞪了顧淮修一眼,充分表達了“都怪你們”的意思。
“那如若進來的人壓根就不想死,可有法子從此陣脫身?”顧淮修問,聲音裡倒是聽不出一絲波動。
“由不得你想不想死,不管死人活人,法陣一視同仁,除非……”
“除非什麼?”梧桐趕緊問。
“除非有誅天之力,破了這法陣。 ”
“這不等于白說。” 梧桐喪氣。
“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從這法陣中脫身的?” 顧淮修追問。
青蟒陷入了沉思,半晌說:“倒是有過三位,不過其中一個算不得破陣,隻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對,就是你那個元池哥哥。另一個嘛,是洞瑤,不過他是在佩戴誅天珏獲得了誅天之力之後,不足為奇。還有一個……”
青蟒說着說着,突然開始氣憤:“就是那個勾卿小兒!”
“那個神秘的前輩!”梧桐接口道,“他怎麼了。”
“他簡直将這裡當作私人宅院,想來就來,想去就去,每次對我而言都一陣折騰!”
“這麼厲害!”梧桐瞪圓了眼,“這絕命法陣對他……不起作用?”
“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就将誅天之力用得那般随心所欲,反正,這法陣全然被他控制!”青蟒語氣裡雖有不甘但也有服氣。
“難怪你一開始就将我們認成了他。” 梧桐有所醒悟,“那這位勾卿前輩,他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青蟒回想了一陣,突然皺眉道:“是啊,說起來他已經好久沒有來過了,我還正奇怪呢,上上次他在裡邊睡了一覺就走了,上次又是什麼時候呢……” 他似乎想得頭疼,使勁甩着腦袋。
“豐元池在裡邊發生了什麼?” 不耐煩等他慢慢回想,顧淮修換了一個問題。
梧桐剛想責問他為何打岔,轉念一想,現在兩人都沒有誅天之力,自然無法效仿洞瑤仙尊,更不用說法力更高一籌的勾卿前輩。而豐元池能從法陣中脫身,對他們而言才更有借鑒意義,當即立刻閉口等青蟒的回答。
“那該是二十年前,洞瑤與魔族大戰之後,經脈寸斷時日無多,他陷入昏迷已經無法自行進入宗陵,他的師弟也就是如今的铨衡長老便決定以身獻祭,送他的遺體入陵。誰知他那大徒弟偷偷帶着洞瑤的遺體先行開了此門。就在門将要關閉時,他的師父趕來,在最後的時刻将他拉了出去,但也因此廢去了半身修為。”
青蟒說完,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小子法力雖弱,但對他師父的赤誠之心倒是可圈可點。”
聽到豐元池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曆,梧桐心中頗為感慨,難怪他先前跟大哥他們提起提起法陣時,會露出那樣恐懼和後怕的神色,也難怪權衡長老堅持不受宗主之位,也定有修為受損的緣故。
而這絕命法陣,到底有多麼可怕,才會令豐元池這樣已經非同一般的修士聞之色變。
發現豐元池的經曆對他們也沒有參考作用,梧桐不免有點失望,而顧淮修的面色更加冷峻了。
“青蟒,照你這麼說,我們現在是必死無疑了?”梧桐問。
“機會渺茫吧。”青蟒搖了搖頭,準備縮入門中,一邊口中還念叨:“憑君莫話封神事,一将功成萬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