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閉了閉眼:“這也說明為何我能感覺到誅天珏你卻不知,也虧得這誅天珏,才能讓你維持到現在神魂未散。”
這一下梧桐是徹底懵了:“什麼地下宗陵,什麼淨化法陣,我都還沒有進入天宸宗啊,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勾卿無奈道:“這便是淨化法陣的詭異之處了,為何别人包括我都看不見你,因為你的本體并不在此地,淨化法陣乃為死人所設,作用于逝者神魄,原本就會令你忘記和放棄許多記憶。”
“你意思是說,在我到達青綠城後,其實還發生了别的事情,而我卻完全想不起來?還有,我已經死了?” 梧桐萬分震驚。
“是不是如此我無法判斷,有誅天珏護身,你并沒有死,唯一能肯定的是,誅天珏此時就在你身上,隻是不知為何,你并未開啟誅天之力,修為也稀松平常……還有一事不通。”
“何事?”
“為何淨化法陣将你帶到了顧淮修的小時候,照說不應如此,法陣隻會與你自身有關,”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 難道…… ”
“怎麼了?”
勾卿眼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深深的絕望,仿佛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情景,連梧桐都不禁一哆嗦。趕緊提筆寫道:“勾卿前輩,你可還好。”
勾卿閉眼,半天才睜開,眼中露出急切:“孩子,聽我說,我很想救你,可除非你能發揮誅天珏的力量,否則誰也沒有辦法。”
他接着說:“原本我以為隻是時間問題,但現在看來,事情并非如此。”
梧桐心中更加慌亂:“前輩你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誅天珏把你與顧淮修連結在了一起。孩子,你既然熟知仙盟曆史,總該知道誅天珏的詛咒之說吧。”
“凡得到誅天珏力量的,必承受其厄運。” 梧桐馬上回應,“因而後來諸位仙盟盟主,大多将誅天珏供奉神台,而不會佩戴,這樣也就不會動用其力量。”
“竟然已經忌憚至此?” 勾卿頓了頓,發出幾聲蒼涼感慨,“厄運,厄運,一人承受便是,為何又要牽扯他人,誅天珏,到底是聖物還是邪物?”
聖物和邪物?梧桐感覺似乎聽過這話,但勾卿的狀态令他更加不安,“前輩,到底怎麼回事?” 他飛筆疾書。
“若誅天珏隻涉一人,戴其冠者承其重,自是無話可說,但若牽扯兩人,則必會一人受其利,另一人遭其害。”
梧桐忽然有所悟:“前輩是說,誅天珏影響了我和顧淮修二人,顧淮修會受其利,我則遭其害?”
勾卿眼中露出憐惜,慢慢說:“種種迹象表明,正是如此。” 他忽而又轉悲為喜:“這麼說,他竟成了?” 他伸手往前,似乎想抓住梧桐:“梧桐小友 ,你來之前的世界裡,顧淮修怎麼樣?”
顧淮修?梧桐腦中浮現了成年後的顧淮修,“他是魔尊。”梧桐寫道。
猛然間,梧桐串起了散亂的思緒:他記憶中從未見過顧淮修,但為何對成年後顧淮修的樣子如此熟悉,而且他為何如此肯定顧淮修就是魔尊,但又想不起來從何處聽聞或知道的。
原本他對勾卿的斷言還有存疑,此時則完全相信,那就是事實,原來他的本體仍在他自己的世界,神魂則被淨化法陣拖來此地,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他和顧淮修定然是相熟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
對面,勾卿看到那幾個字,顫抖着伸手拿起那張紙,激動不已,仿佛多年囚徒蒙受了大赦,竟然老淚縱橫:“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看到這位仙門前輩如此真情流露,梧桐也不禁動容,一時不知道是該為前輩心願得償感到高興,還是為自己遭受厄運感到悲哀。
漸漸平靜下來的勾卿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擦了擦淚,拱手道:“梧桐小友,讓你見笑了,老家夥一時忘形,竟置你的苦難于不顧。”
“無妨。”
“由此便更能肯定我的推斷,即便有我的從旁指點,若不借助誅天珏,那小子也活不過二十歲,所以他真的如我所想,取得了誅天珏,練就了賦神冊上的功法。可是……” 他擡起頭,朝向梧桐的方向:“就苦了你了孩子,你為此……唉。” 他遺憾地歎了口氣。
所以,這便是自己的使命,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梧桐心裡問道,所以他會面對小顧淮修自然而然地感到親切,會對他生出憐惜,會為了他奮不顧身,所有的這一切,便是為了助力那個孤苦、倔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