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萱壓低聲音:“春獵時……你的馬是被人用毫針刺中才受驚将你甩下的。”
林之奕驚訝側頭:“查到動手的人了?”
自回府後她一直在碧桐院休養,偶爾和幾個姐姐交流一番,還沒跟父親見過面。
定安侯要上朝、要忙公務,每日早出晚歸,的确沒空見她。
原來……定安侯已經暗中查清了此事?
或者說……是大理寺查清了?
顧庭萱道:“是程路年動的手。他傾慕麗陽公主——三年前公主及笄那日、他恰好随丞相夫人進宮面見太子妃,太子妃自然也參加了麗陽公主的及笄禮。那時陛下有意在京中适齡的世家子弟中為公主挑選驸馬,所以默許了一些皇親家眷帶子侄、表兄弟為公主慶賀生辰。他當初遠遠一面就被麗陽公主的美貌俘獲,可惜他一直求娶不到,前兩任驸馬意外離世後,他本以為今年終于有機會尚公主,沒想到陛下欽點了你為驸馬……所以……他才铤而走險,借着春獵之名,偷偷對你下手。你那時候神魂恍惚,不慎中招。”
原來如此。
林之奕同樣很為原主惋惜——勤勤懇懇扮演小侯爺十七年,結果一道聖旨讓‘她’面臨身份被拆穿的危機,換誰都會焦慮恍惚、不知所措的。
“那回程路上的驚馬事件呢?”
“這個葉少卿已向侯爺說明——是意外。”
林之奕暗歎:當驸馬好倒黴哦。
“有證據指向程路年嗎?”林之奕問道。
顧庭萱搖頭:“隻有殘留在馬兒身體裡的毫針,并無具體證據——以那個角度方位反推的排除法證明的。謝君行當時在瞄準一頭野鹿,而那頭野鹿的确在你墜馬時被他射中;葉少卿側頭在給太子遞箭袋,太子瞄準的是天上的鷹。兩人視線都不在你。”
鷹?
表面看來、事後結論,都是驸馬的坐騎被秃鷹驚擾才把人甩下馬受傷的。
如此看來,人、事、物都對上了。
程路年早就心懷不軌,所以是看準了時機才動手的。
顧庭萱補充道,“——當然,如果葉少卿說謊的話,那便不能排除他與太子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畢竟,知道那個時刻的葉長甯和太子視線方位的,隻有葉長甯他自己。
“爹爹的意思呢?”林之奕問道。
“侯爺說,此事你做主。聽你的。”顧庭萱道。
林之奕:“……”
果然……定安侯很可能已經猜到小兒子并非‘兒子’,而是小女兒!
真的追究此事可能會鬧大,引發身份暴露危險。
他們暫時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當然,也有可能不會暴露,而讓程路年付出代價。
“葉少卿的意思呢?”林之奕好奇道。
這位素有鐵面修羅葉青天之稱的大理寺少卿,會做出何種決斷?
“葉少卿……跟侯爺意見一緻。聽你的。”顧庭萱略有幾分不解,“他說,不論小侯爺有何種決定、何種顧慮,都可與他詳談。”
嗯?
這是要約她嗎?
葉長甯究竟什麼意思?
莫非……他是想息事甯人?
顧庭萱掏出一封請帖遞給林之奕:“他約你明日巳時飄香樓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