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究還是停了,太陽露出了笑顔。落日的餘晖洋洋灑灑地灑落,籠罩着整個畫未宮,為它染上了一層橙紅色的色彩。橙紅色的色彩映照在畫未宮的雕花屋檐上,暈黃色的光影透過格子紗窗在屋内倒影出斜斜晃動的影。
微風拂過,無數的影子随風搖曳,像是層層疊疊數不清理不盡的思緒,沉澱在這巍峨又陰冷的宮殿裡。
宮殿的陰影處一個人影側對大殿的殿門眺望着遠處,隻見那人身形孑然獨立,模糊的光影看不清面部的表情,隻是隐約透過稀疏的光看到精緻的藍色紫雲錦袍子。清風掠過,銀色繡花雲紋随着微風輕輕拂動的,半明半暗的身影宛若融入到光影中一般,模糊而又帶着幾分不可靠近的清冷。
良久,悅耳輕柔的女聲輕輕響起,淺淺淡淡: “蘭夢,你出來吧。躲在一旁,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
從宮殿的左側金色流蘇的簾子被掀開一角,露出了粉色翠花的衣裙。
女子從簾子跌跌撞撞地走出,邁着小碎步的低着頭朝着走來,在距離接近三步開外的地方噗通的一聲跪下,惶恐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要故意違抗娘娘旨意,奴婢隻是擔心娘娘。”
站立在殿中陰影處的女子緩緩轉過身來,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細緻的臉蛋幾分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柔美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跪在地上女子正是被之前呵退的宮女,而光影處轉過身來被宮女稱為娘娘的則是當今的皇後奚芷凝。
此刻奚芷凝那雙似水溫柔的眸子正落在跪在地上的宮女身上,她秀雅絕俗臉上看不出喜怒,唯一洩露她情緒的是那雙幽深的美眸,眸中光影明暗,似乎在思考什麼。
見女子沉默不語,叫蘭夢的宮女更加害怕,身體瑟瑟發抖起來,從心底有一般寒流不由自主地湧襲心頭,她的将頭埋得更低了,急急道:“女婢不是為了窺探娘娘,奴婢真的是擔心娘娘。奴婢保證以後再也不多事情了,更不妄自做主。”
沉默片刻後,淡淡傳來:“蘭夢,你跟着本宮多少年了?”
蘭夢一愣,呆呆地回答道:“回娘娘,奴婢跟着娘娘已經五年。在娘娘還未出嫁前便一直服侍娘娘。”
歎息一聲,幽幽的聲音響起,依稀帶着懷念的溫柔:“原來已經過了五年了。”
“是的,這五年來奴婢一直陪着娘娘,以後也會一直衷心的服侍娘娘。”聽得那溫柔的聲音,宮女蘭夢仿佛松了一口氣般,微微擡起頭來望向宮殿前嬌媚又清冷的絕世容顔。
“你起來,本宮累了。下去吧。” 似乎乏了,奚芷凝揮揮手,不再言說,目光落到了殿外不知名的遠處。
“是。”宮女蘭夢緩緩站起來,恭敬地朝着奚芷凝請了一個安,慢慢地退了下去。
在蘭夢離開後,站立在大殿堂中央的奚芷凝纖纖擡素手微擡,雙手合攏,輕輕一拍,宮殿的陰影處出現一道人影。
望着陰影處的人影,奚芷凝淡淡道:“你跟着蘭夢,看她和誰見面了,說了什麼。如果她有什麼過分的行為,你……”停頓片刻,接着道:“可格殺勿論。”
陰影處的人影站立在牆角,應了一聲是,然後身影便緩緩消失。
宮殿似乎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清冷,除了袅袅青煙幽香的陣陣傳來,整個宮殿如同墳墓般死寂。
然偏偏在這樣的死氣沉沉中,一道揶揄地笑聲打破了沉悶的氣息。
“想不到你這麼心狠,這可是一直跟着你的丫鬟啊,你也舍得?格殺勿論?”一聲悅耳的女聲從宮殿上帷幔後響起。
奚芷凝的表情先是一冷,待聽到話語中熟悉的嘲諷,眉頭輕挑,然後慢慢擰緊,沉聲道:“花容钰,這裡不是你的寝宮,你來這裡是不是該通報一聲?”
“通報?你覺得我需要通報才能到這裡嗎?還是,你覺得我應該大張旗鼓的告訴這宮裡的嫔妃們,我是你的入幕之賓?”随着說話的聲音,一隻修長白皙是手指伸出帷帳,帷帳被緩緩掀起,露出了一張邪魅如畫的容顔。
狹長的雙眼冷傲靈動,多情的眉梢勾魂攝魄,加上那脫俗的容貌,讓見到的人都忍不住不魂牽蒙繞。此刻,來人正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舉手投足間散發着說不出的情思,隻是,奚芷凝卻知道那不過是一張完美的面具。
“你如果想說,我不介意。不過,你知道,在這後宮裡想要說話的,通常是死人。”奚芷凝緩緩回頭,朝着身後的人影微微一笑,那淺淺的一笑仿佛春風拂面,又仿若昙花盛開般嬌弱無限。
瞧着眼前柔美的容顔,眼前的人雙目微微一眯,黑色的暗流似在眼底劃過,她緩緩地從帷帳後走出來,然後一個飛身來到奚芷凝身前。
“我隻是想你了,難道你舍得讓一個想你的人變成那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死人?”女子淺笑,那聲音恰如清泉般悅耳動聽,說不出的柔媚細膩,卻又幹淨無暇,随着女子的身影靠近,那青色衣裙在空中翩然起舞,宛若萬千姹紫嫣紅中的一片綠葉,為這金碧輝煌的寝宮增添了一抹别樣的美。
“皇宮内院,你一個妃嫔是不該用武功的。這是皇家的家訓。”奚芷凝嘴角擒着笑瞧着花容钰,隻是那雙美麗的眼眸裡卻清淡如水。
“皇家家訓?這是最大的笑話。家訓在你眼底值得幾分?要是換個人說這話姑且還能信幾分,你說?……這話豈不是太假了些?”女子落在奚芷凝身側,指尖輕佻地勾起奚芷凝耳畔的一縷發絲,在她耳畔吹了口氣,魅惑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