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蓮寒并不管奚芷凝的如何态度,她對木槿說完又從懷中取出一個褐色的令牌,遞給給奚芷凝。“這個給你,你若是有什麼事情來王府,出示這個就沒有人阻攔你。”
奚芷凝欲言又止地望了楚蓮寒一眼,想要拒絕,楚蓮寒又開口道:“這個是為了防止萬一,我不想發生不能解決的麻煩後才去補救。”
奚芷凝略微一猶豫,還是接了過來,放入袖口中。楚蓮寒說得對,萬一有事情,她一個人無法處理,找她幫忙也是應該。畢竟,有了約定,她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需要相互照應。
收起令牌,奚芷凝回頭問木槿:“你怎麼現在才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木槿看了一眼楚蓮寒,不知道是否該直說。
“我還有事情,先走了。”楚蓮寒如何不知道木槿的表情是如何的意思。她對木槿之後的去處雖然有意知道,不過也不急于一時,如果讓奚芷凝來告訴她,或許她更樂意。
說完,楚蓮寒身形一縱,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你怎麼和小王爺在一起?你們認識?”木槿見楚蓮寒離開,忍不住問道。
“你隻要知道你的主子隻有一個,就好。”奚芷凝望了一眼木槿,淡淡道。木槿瞧見楚蓮寒第一眼露出的驚訝她太清楚了,那目光中的訝然不是對她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的驚訝,而是她根本就認識楚蓮寒。
她開口想說第一句的不是小姐,而是小王爺。隻是後來瞧見她望着她,便又忽然改口了。
“小姐,木槿知道。”木槿低下頭,應道。
“說說你怎麼現在才出現吧。”奚芷凝輕輕咳嗽一聲,壓住嘴角泛起的血腥,問道。
她之前為了不在楚蓮寒面前露出身體不适的狀況,刻意壓抑住翻騰的氣血,現在楚蓮寒離開,她繃緊的神經微微放松,翻騰的氣血便又湧上心口。
“我先是按照小姐說離開梅苑,沿着回來的路走。後來果然是錯的路,所有到府上的客人都是先在西廳等待開宴。我弄清楚情況後,就趕來蓮花池等小姐,隻是沒有想到我遇到了帶着我們走錯路的仆人。”木槿将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一一禀報。
“後來呢?”奚芷凝點頭,繼續問道。
“後來我追問仆人的時候,他們突然被人殺害了。我追出去,沒有找到人。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小姐和小王爺了。”木槿擡起頭來,疑惑地道。“小姐,來的時候,沒有瞧見仆人的屍首嗎?”
“沒有。”奚芷凝也是疑惑,木槿和楚蓮寒都追去了,那仆人的屍首又是誰搬運走了?
“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先回鎮國府了,我們去參加宴會。仆人帶我們走錯路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若是有人問起我們為何遲到,你就說我中途身體不适,先歇息了片刻,所以晚到了片刻。”奚芷凝思索片刻,吩咐道。
“嗯,小姐。”木槿點頭應道。
“我剛剛走得急,發絲亂了,你幫我重新梳理一個發髻,還有,把你頭發上的發簪給我用上。”奚芷凝上前走幾步,坐到涼亭裡的石凳子上,對木槿說道。
木槿之前的注意力在楚蓮寒的出現上,沒有注意道奚芷凝的異狀。現在奚芷凝一說,她這才發現奚芷凝發絲全部散開,本來梳理好的發髻完全沒有了,連同那隻别緻的發簪也不在了。
“小姐,你的發簪怎麼不見了?”木槿走到奚芷凝身後,從袖口中取出一把小木梳,熟練地為奚芷凝挽發。
“來蓮花池的路上遺失了。”奚芷凝不疾不徐的說,垂下的鳳眸将眼底微微波動的情緒斂盡。
片刻後,木槿将奚芷凝的頭發梳理出了一個漂亮的朝雲近香髻,用一根蓮花銀簪穿發而過,雅意悠然、大氣婉約,遠比那些用金簪和帶花看上去的來得嬌豔動人。遠遠望去,宛如淡梅初綻,未見奢華卻見恬靜。
“小姐,你帶這發簪比之前的還要好看得多。之前的金簪配上小姐的衣服太俗氣了,反倒是我這個不起眼的蓮花簪更凸顯出小姐的清雅。”木槿笑吟吟地說道。
奚芷凝瞧了一眼木槿歡喜的表情,她也露出了淡淡笑意。不知道為何,她對這個新來的丫鬟,倒是比之前的蘭夢更喜歡幾分。這丫頭看上去有些心機,實則内心倒是很單純。
“走吧。宴會快要開始了。”奚芷凝乘着木槿低頭收起小木梳的瞬間,迅速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吞下,轉頭對木槿說道。
“嗯,小姐。”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小徑的盡頭,月色如水,寂靜而幽涼。
綠蔭繞水月深處,風絮畫亭天如水。
階下小徑寒聲起,風微煙澹人無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