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不殺了！她跟我無冤無仇！頂多就是嘴碎了些！我不殺她！”

“哼，”陸氏陰輕哼一聲，“聽見了？不殺你了。”

“謝謝大仙！謝謝大仙！”

“不過你這嘴巴不聽事，得讓你髒些教訓才成，小丫頭，”陸氏□□，“從吾懷裡拿髒符紙出來，舉着遞給吾。”

“啊？符紙？”崔月吟聞言，忙去翻祂衣領裡頭，陸氏陰一見這丫頭色厲内荏的蠢樣便直想笑，崔月吟摸到祂胸腔震動，起眼便見陸氏陰藏在布條底下的單眼正彎起來瞧她，漆黑眼仁兒好似古玉一般潤澤，她大腦一時空白，指尖微顫，碰到紙張邊緣，忙紅着臉将祂懷裡一沓符紙抽出來舉到祂眼前。

“拿這麼多作甚，”陸氏陰嘟囔一句，指尖過來摸了下崔月吟的臉，留下冰涼觸感，崔月吟再回神，這人手已經在崔月吟舉着的符紙上頭劃了一條血淋淋的橫線，笑吟吟的，“小弟過來，把這髒符貼到你這位姐姐的嘴巴上。”

崔前麗聞言，哆哆嗦嗦又要跑，陸氏陰眼梢一挑，“吾勸你老實留下領個罰，出去吾讓你死無全屍。”

崔前麗登時像是被施了什麼定身符，一動也不敢動了。

“過來，莫要吾久等。”

祂這話是對崔日尋說的。

崔日尋從地上爬起身，他一站起來才知道這位哥哥幹嘛要一直抱着阿姐，因為在場的沒一個腿腳不發軟的，阿姐剛才吵嚷着讓這位哥哥放她下來，估計是不知道現下隻要一站到地上便會腿軟的趴下來，這位哥哥是給阿姐撐場子來的，那他自然也不能讓阿姐丢臉！崔日尋渾身發顫慢吞吞挪着身子過去，這位哥哥就等着，一句未言，直到崔日尋過來從崔月吟手中接過符紙，祂才一昂下巴道，“貼到你這位姐姐嘴巴上。”

“......好！”

崔日尋用力點了下頭，便見往日嚣張霸道不可一世的四姐姐正目光驚恐的看着他和他手上的符，往日四姐姐最愛欺負他，但這會兒瞧見她這幅樣子，崔日尋又覺得四姐姐可憐極了，他拿着手裡的符紙，蹲下來看着崔前麗，“四姐姐不怕，這位哥哥說了，四姐姐領了罰便好了，對不住，四姐姐，”

崔前麗張嘴想罵他，卻又沒罵出口，誰能想到會是往日自己最常欺負的小孩專門給她降罰？她哆嗦着身子，便覺男孩手拿着符紙過來，什麼都沒有黏着的一張符，卻直接将她嘴巴粘了個死緊！

“唔！”

崔前麗雙目圓睜，不管她怎麼蠕動嘴唇也沒辦法将這張符紙給弄下去！

“老實些日子，過個幾日這髒符紙自己便掉下去了。”

陸氏□□，手上馱着崔月吟，擡步便要往外去，經過跪在地上面如金紙的崔耀令時，祂停下步子，“殺了你兩個孩子，真是對不住，不過你這麼多孩子，想必也不缺這一兩個，而且這個孩子吾還給你救活了，二減一，等于說吾隻殺了你一個孩子，你莫要生氣。”祂對着崔耀令掂量了掂量手臂上坐着的崔月吟。

崔耀令：......

這是你加減一下我就可以心情好的事情嗎？

崔耀令感覺自己都快死過去了，陸氏陰好像扛着個大雕一樣馱着崔月吟出了祠堂，崔月吟滿頭黑線，明明也算是酣暢淋漓的報了仇，但如今她一句話也不想說了，聽陸氏陰在她耳側道，“呀，月吟，你擡頭望望，今夜月色真美呢。”

“......你是不是，額，你是不是大腦有些異于常人。”崔月吟真想罵祂腦瓜子有病，順着祂指的方向擡頭一望，外頭雨不知何時停了，樹木不再搖晃，安靜隻餘蟬鳴的夜，一輪彎如鈎的明月挂在落滿星辰的天上，确實如祂所言，這是美不勝收的山鈴夜色。

“好看吧，小丫頭，”祂聲音響在旁側，“若吾說，這月亮是吾贈月吟的禮物，月吟高不高興？”

“啊？”

“若吾說，吾有呼風喚雨改天換地的本事，月吟信也不信？”祂單眼彎成了那條如月亮一般的鈎子，笑眯眯盯着她，“吾将月亮招來贈你，可不準再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盡快将那煩人惱人的事兒給忘了，今夜之後，月吟隻要記得吾贈你的這輪彎月便可。”

“......什麼對什麼啊，扯那些亂七八糟的！”崔月吟吐槽一句，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有心思跟祂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