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夏蒹也猜不透殺人魔在想什麼,反正肯定不是在打什麼好算盤。
荷花池距主廳幾步距離,二人還沒進屋,便聽一片人聲吵雜,有傳話丫鬟眼神奇怪将二人領進屋,飯廳内依舊是一群丫鬟婆子穿的花紅柳綠,面色紅潤一個個都在笑着好像紮的紙人一樣杵滿牆圍,夏蒹緊跟在裴觀燭身後,心中莫名其妙就沒有頭次赴宴的時候那麼怕了。
明明這次主廳氛圍比上次不遑多讓,甚至因為多了些穿着奇怪的江湖術士還要更恐怖了一些。
可是夏蒹莫名地一點都不慌了。
因為她身邊站着的可是全書中最恐怖的殺人魔。
她碎步繞到裴觀燭身邊,二人躬身敬禮,夏蒹擡起眼就見坐在正位的陳夫人半張着嘴,瞪着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她們。
旁邊的婆子見陳夫人一直不讓二人落座,輕輕擁了下陳夫人的胳膊,“夫人?”
“噗。”身邊人發出一聲嗤笑,夏蒹起眼,就見裴觀燭目視前方,一副心情極好的樣子。
夏蒹:......
不會專程在荷花池前等她,為的就是和她一起進來吓唬陳夫人的吧?
那他為什麼不幹脆自己來,還要拖她一起下水,難道是想表達和她感情不錯嗎?
陳夫人恐懼裴觀燭,連帶着看夏蒹的眼神都變了,上次還讓夏蒹坐到自己身側,這次直接面色驚慌一聲不吭,得虧是身邊坐着不少驅邪大師壯膽子,不然估計又得發了瘋跑出屋去。
夏蒹也不想和陳夫人坐到一起,她腳步徑直繞過一衆人坐到了主角團身邊,還沒來得及和柳若藤打聲招呼,就聞到一股清冷檀香,是裴觀燭坐到了她身邊。
夏蒹:......
夏蒹微微蹙起眉轉過頭,她雖然平日裡對裴觀燭卑微,可這也不代表她就願意當個不明不白的工具人,裴觀燭讨厭她讨厭到恨不得殺了她,她不信方才裴觀燭在荷花池專程等着她這一舉動沒存什麼歪心思,恐怕就是想要将她對外劃進自己的陣營,要麼就是他誤會了自己和陳夫人的感情,想要她和陳夫人反目成仇,互相殘殺,這兩個猜測,總之結果受傷害的都是她。
目光交錯,裴觀燭視線落到夏蒹眉心擰起得疙瘩,眼神微怔,忽然湊到她臉前。
“夏姑娘生氣了?”
他突然湊近,夏蒹沒防備被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識後傾,沒想木椅搖晃,她身子不穩,直接就要摔下去。
“啊——!”夏蒹發出短促的一聲叫,一雙冰涼的手迅速抓起她胳膊提着她的腰直接就将她拎了上來。
木椅摔到地上,發出巨大聲響,一時之間屋内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夏蒹緊緊閉起的眼這才緩緩睜開。
“夏姑娘今日怎麼回事?奇奇怪怪的。”裴觀燭也沒料到夏蒹會有這麼大反應,神情驚奇又好笑,沒想夏蒹忽然打落了他的手,說了句難聞,謝絕了丫鬟幫忙,自己搬着木椅坐了回去。
裴觀燭登時黑了臉。
二人之後再沒聊半句話,陳夫人坐在主位看了又看,與身邊一身黑衣的胡人術士對視半晌點了下頭。
“沖喜是好招數,洗淨污穢也是最重要的,”術士用撇腳的漢語說道,自口袋裡掏出一堆銅币捧給陳夫人看,“這是淨晦銅,是從冬周南山寺帶來的,擁有的人可被保佑平安,驅除災厄,夫人可以自己留好,也可以發放給親人。”
“多謝大師,”陳夫人感恩戴德,興許是身邊這位大師實在厲害,她今日精神都顯得正常了許多,她将那堆銅币遞給了自己的兒子,“卓奴,你個頭小,現在去把這個分一分。”
卓奴點頭,捧着銅币正要下凳,忽然被母親拉住。
陳夫人彎下頭,用氣聲在耳邊道,“這淨晦銅是好東西,可不要給鏡奴,聽到沒?鏡奴那份你自己留着。”
“好的,母親。”卓奴應聲,不高的個子穿梭席間,将銅币發放給每一個人,很快發放到主角團這塊。
“這是何物?”許緻接過一枚問道。
“是淨晦銅,保平安除晦的好東西。”卓奴回道,讓柳若藤和夏蒹也一人抓了一個,便捧着銅錢要走。
夏蒹輕輕哎了聲,她方才鬧脾氣搬着椅子離裴觀燭好遠,壓根沒注意到卓奴發放淨晦銅的順序,回過頭便見裴觀燭還坐在自己的位置,滿身清冷,蒼白指尖劃着青花瓷盞,看着對面兩個男人對着燭火打量淨晦銅。
他沒收到嗎?
“裴公子。”夏蒹輕輕喊了他一聲,搬着自己的椅子拖到裴觀燭身邊,靠得極近。
“作甚?我身上味道難聞,可别熏到夏姑娘了。”裴觀燭面上笑容清淺,目光疏離,乍一看是和初次見時沒什麼區别,可眉眼之間卻添了三分煩意,看了夏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不難聞不難聞,”夏蒹輕輕道,“我有禮物送給裴公子,你伸伸手。”
“什麼?”裴觀燭沒動,視線生疑。
少女的面容在燭火下溫暖到不可思議,眸光清亮,聲音微軟,“裴公子伸手啊。”
裴觀燭與她僵持片刻,認命般伸出蒼白手掌。
夏蒹鄭重其事的,将自己手上的淨晦銅擱到了裴觀燭掌心裡。
裴觀燭看清了,嗤笑出聲,“我還當是什麼,夏姑娘真以為我稀罕要這個?”
“沒有呀,”夏蒹彎下身子,距離也學着裴觀燭靠得近了些,揚起笑臉道,“是我自己想給裴公子,聽說是好東西呢,保平安除晦氣的,我把我的給裴公子,裴公子稀不稀罕的我管不着,是我樂意給。”
晃晃燭火映到少女清淺眸底,照亮她白皙如玉的一張俏麗面,她彎起嘴角,視線親昵,笑得像隻嬌俏的貓兒。
裴觀燭視線發怔,忽然皺起眉。
“夏姑娘笑的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