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離的蟹剝得很好,因為大小姐喜歡吃蟹,所以她從小就剝得一手好蟹。
被拆開的蟹分分明明地擺在一旁,趴在桌面上的杜若見狀,和以往一樣,施了一個金合術,将拆開的蟹拼好,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
做完這一切,杜若直起身,看向了将離,張開了嘴巴:“啊……”
将離笑笑,夾了一塊蟹肉,小心翼翼放入她口中,見她滿足地眯起眼,笑着問:“大小姐,好吃嗎?”
“嗯,好吃。”杜若點點頭,輕聲回道,“阿離也吃一些。”
“是,大小姐。”将離依言,也給自己喂了一筷子。
蟹肉很鮮,是附近幾城難得的美味,将離想了想,開口建議:“大小姐,這裡的蟹肉很好吃,何不在此多逗留幾日。”
她們來自玄洲的深山,那裡不像小時候住的地方一樣,可以常年吃到海鮮。
因此下山之後,她們沿着海岸線走,一邊曆練,一邊吃海鮮,足足吃了一個多月的美味。
杜若搖搖頭,語氣略有些惋惜:“不能留太久了,不然,就追不上姜宛童了。”
北海有妖王,謂之銀月;西海有羅刹,謂之赢勾。許多年前,十洲妖魔就由這兩位統治。
直至二十年前,銀月妖王修得正果,破碎虛空,取得神格前往歸墟神域之後,妖族再無一人能與羅刹王赢勾齊名。
在此後,妖魔一脈隐隐以羅刹王為首。
羅刹一族的永生是夜君幕黎的恩賜,因此說是羅刹族,其實羅刹至今也不過兩人。
一位是羅刹王赢勾,另一位就是傳說中為了赢勾的美貌選擇背棄師門,堕落為妖魔的姜宛童。
姜宛童是一個成名于四百多年前的不死羅刹,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計其數。她的傳說流傳于十洲各處,卻甚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半個多月前,将離和杜若,在玄洲的南海岸線,繁華的花都中,遇到了姜宛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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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将離正坐在酒樓裡給杜若剝蝦。
一襲紅衣的姜宛童,如同一朵碩大的紅茶花瓣跌入暮春時節的湖泊中那般,沉沉地跌落在大街上。
就在下一秒,一群正一門的修士操縱着上百柄飛劍,在空中結成大陣,刹那間化作劍雨,刺向了大街中央的姜宛童。
元氣波震蕩,掀飛了大街四周所有的東西。
将離下意識支起屏障,護住了杜若。她皺着眉,看向了震蕩中心,一眼望到了半跪在地上的姜宛童。
姜宛童擡眸,迎上了她的視線。雙眼一亮。
紅色的身影隻一晃,便直直朝着将離彈射而來。而跟着她到來的,還有千百劍雨。
将離抽劍,一劍化三千,将飛來的利劍濺射出去。杜若旋即在她身後随手結陣,撐起了一個堅固的元氣堡壘。
可元氣堡壘沒有擋住姜宛童,她輕擡紅袖,随意揮掉了刺向她的飛劍,徑直穿過元氣堡壘,來到了将離面前。
将離下意識将杜若護在身後,長劍橫向姜宛童。姜宛童擡袖,卷住了她的劍,人卻來到了将離身前。
姜宛童勾起唇角,笑容肆意張揚:“打累了,将離,借我點血。”
忽然被對方直呼名字的将離,愣在了原地。
姜宛童在她怔忪之際,擡袖卷住她的腰,将她拉倒懷裡,露出自己兩顆尖牙,迅速俯身咬了下去,猛然吸了很大一口血。
将離隻覺自己的頸間一痛,下意識想要震開對方,卻根本提不上一絲元氣,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姜宛童吸了自己的血後,抽身離去。
補充了體力的姜宛童,心滿意足地拍拍将離的肩膀,越過了她身後的杜若,翩然飛去:“謝了,你的血,很甜。”
她就像是一朵妖媚的罂粟花,路過将離與杜若的世界,惹來一堆麻煩後,消失不見。
杜若望着将離頸間的咬痕,面籠寒霜,至此和姜宛童結下梁子。
那一日,姜宛童強搶正一門三大至寶中的避禍石,逃離玄洲。而杜若帶着将離,跟在她身後,從玄洲追到瀛洲,追了她大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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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門好歹是個有元嬰高手的大門派,至寶丢失自然會有人去追。她們也沒有看到這個任務令,将離權衡再三,都覺得此事應該作罷。
想到此處,将離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大小姐,掌門是讓我們下山曆練的,可如今下山一月有餘,我們接了不到三千的符玉令,遠遠達不到可以參加東皇祭的數額,所以實在是沒必要為姜宛童浪費如此多的時間。”
杜若彎着眼眸,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她傾身,将手探進了将離衣領,笑笑眯眯地說:“有必要哦,她那時……不應該咬你。”
更不應該,咬了之後,還說很甜。
微涼的指尖觸摸到将離柔軟的肌膚,摩挲着那塊早已愈合消失的齒痕,杜若的笑容更加甜美:“所以,我很生氣。”
她的手指很軟,撫摸着皮膚的感覺讓人發燙。
将離通紅着耳朵,鎮定了片刻,迅速更改了立場:“我會抓住她,給大小姐一個交代。”
杜若這才收了手,心滿意足地說:“那就繼續喂我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