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又純又欲,但膚色白得近乎病态,眼下有淡青色的陰影,像是已經多日未眠。
“你怎麼了?”
晚上的時候,攝制組不是還請了醫生來給他和顧年看病嗎?
為什麼他看起來還是病得很重。
霍垣熏湊得近了些詢問,掌心疑似拂過的異于常人的不平整紋理,卻使她訝異地怔住。
視線往下——
那隻蒼白纖細的手腕上,居然盡是......自殘留下的瘡疤。
舊的傷疤雖已結痂,但層層交疊。
其中還有一道很新的痕迹,皮肉外翻,正流淌着血。
......
......
《半熟情侶》節目的直播時間是從早晨7點,一直持續到晚上23點。
夜已深,攝制組的器械全都關機休眠順帶充電,最晚離開的清掃工也都到家安睡了。
别墅一樓此時卻還亮着燈。
“雖然沒傷到動脈,血也止住了,但不用再去看看醫生嗎?”霍垣熏溫和地問道。
白兆低垂着腦袋,搖了搖頭,柔軟的發絲貼附在他的兩頰,襯得人愈發纖弱。
霍垣熏盡量壓低聲音不吓着他。
“那我幫你再繞兩圈,免得藥粉灑出來。”
她捧起白兆的手,用繃帶快速纏好他手腕處的傷口,在上面打了一個小小的結。
“好了。”霍垣熏拍拍手,從椅子上站起,“你要吃東西嗎?”
“......”
白兆姿勢未變,繼續搖頭,可下一秒,他的肚子就咕噜咕噜響了幾聲。
他尴尬地抓緊灰色衛衣的下擺,指節骨泛起青白。
霍垣熏察覺出他的僵硬,沒點破,而是走到冰箱前,從冷藏層中取出幾顆番茄、雞蛋,又拆開了兩包節目贊助商要求擺放在小屋内的方便面。
“反正我有點餓了,打算随便做個西紅柿雞蛋面,你如果想跟着吃點就等一下。”
她拿着食材到水池洗菜。
白兆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黯淡得找不出半點光,整個人如同一個死物,了無生氣。
他應該上樓的。
他想。
噗通——
霍垣熏雖然背對白兆,但一直暗暗瞥着窗戶玻璃的反光,她看見身後他狼狽地跌在地上,很無奈地歎氣。
“我才幫你處理完手上的傷口,再多幾處,繃帶都不夠用了。”
她腳步匆匆地走來,彎下腰,一隻胳膊攬住白兆的肩膀,另一邊托起他的膝彎,将人抱到客廳的沙發上。
“别亂動了。”
白兆嘴唇蒼白得毫無血色,他直勾勾地盯着霍垣熏,聲音又細又微弱道:“你......不問嗎?”
霍垣熏順着他破碎的目光,瞥向他的手腕。
“坦白講,我想知道原因,但你如果不想說,我的好奇心也沒那麼大。”
白兆睫毛顫了顫,話語就在他的喉嚨間翻滾着,可最終還是沒出聲。
霍垣熏對此并不覺得詫異,她折返廚房燒水切菜,很快端出了兩碗面。
“喏,給你。”
她的碗裡,面多菜少幹巴巴得幾乎沒湯水,白兆碗裡恰好相反,還多了兩個荷包蛋。
“太久沒進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你可以先喝點湯。”霍垣熏說。
白兆看了看他被悉心包紮過的手腕,漂亮的眉眼微微擡起,“......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待在房間裡的時候,為了避免被腦海裡無時無刻湧動的自毀想法侵蝕,也點進了直播間觀看節目。
霍垣熏分明跟路旖旎不對付,而他是路旖旎的戀人......她沒有理由對他好的。
“順手多煮了一碗面而已。”
霍垣熏回答。
“可是,沒有人在乎我是餓是渴......”
白兆的聲音極輕。
【又是銀牌!萬年老二!你能不能少吃一點,體重再這樣增長下去,以後别說4A,3A你都跳不起來!】(注:4A、3A是花樣滑冰中極具難度的動作,全稱阿克塞爾四周跳/三周跳)
【阿兆,你變得平庸了,我最開始認識你時,你不是這樣啊。】
【什麼花滑王子,他多久沒參加正式比賽了?】
【小兆,你聽聽教練和旖旎的話,實在不行就退役吧......】
不知不覺,白兆的眼裡泛出水光,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地流了出來,滴在霍垣熏的手背上,打濕和他一樣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