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安一頓,她感覺到了,楚江梨拉着她的手更緊了些。
指尖幾乎扣進肉裡。
看起來是怕極了。
白清安說:“劍。”
“什麼?”
“你的劍給我。”
楚江梨哦了一聲,閉着眼睛将手中的劍遞了出去。
白清安接過劍。
楚江梨在黑暗中聽到劍鋒劃破了血肉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一股血腥氣味,還伴随着空氣中微微的甜味和花香味。
白清安仔仔細細看着那傷口,霜月劍見了他的血卻分毫不占劍鋒,劍身露出點點光斑似的月牙狀,竟将她的血全部吸收進去了。
楚江梨沒看到這場景,她隻是聞着氣味不對,就睜開眼睛看到白清安将自己劃傷了。
她見着眼前的場景瞪大了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你……”
微弱的藍色亮光下,白清安用她的霜月劍割破了手腕,那順着傷口滴答而下的鮮血,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傷口處,宛若破土而出。
她擡頭看着白清安近乎血色盡失的唇瓣,陰郁的神色,垂眸正看着她。
白清安将唇瓣抿成一條線,劍還到了她手中。
楚江梨再低頭看才知那香氣從何而來。
白清安的傷口處,尾端沾着鮮血,竟生長出了花瓣柔嫩,潔白的杏花。
那杏花攀臂而生,嗜血便開了。
白清安将杏花從傷口處拔了下來,楚江梨見她微微皺起眉心,在将花摘下來時,她似乎聽見了撕扯血肉的聲音。
聽着很疼。
白清安将花遞到她手中:“含住。”
楚江梨:“含……含住?”
那花瓣被白清安從花上摘了下來,花心連着花梗一起丢掉了,潔白的花瓣上還沾着鮮血。
白清安見楚江梨似乎不願意,她又将花瓣收回去,仔細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幹淨。
她眉峰難得淩厲,擦拭的動作半點不溫柔,也全然不顧及自己手腕上的傷口鮮血。
直到将花瓣擦出白色才又遞到她手中。
白清安問:“是要我喂你嗎?”
這話卻又不像是在詢問她的意思,楚江梨第一次聽到白清安說話語氣這麼強硬。
楚江梨看了她好久,抓過她那隻手,就着手将杏花瓣含了進去,還咬了一下指尖。
朝着白清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花香在舌尖綻開。
“别咬也别吞下去。”
楚江梨點了點頭,含糊道:“資道鳥——”
唇齒卻先咬上了那花瓣,甜滋滋的,繞着鼻尖的氣息還帶着一些香氣。
楚江梨也把她的手拉過來,用撕下來的衣裳布條給她簡單地包了起來。
楚江梨碎碎念叨:“凡事不要不顧自己死活。”
白清安一怔,卻沒有說話。
楚江梨又問了他一個無厘頭的問題:“小白,泥舞劍的時候是不是會掉花瓣?”
她雙手擡起來,擺了個花瓣嘩啦啦落下來的動作。
楚江梨想起她曾見過白清安舞劍的畫面。
白清安安靜地看着她,搖頭說:“不會。”
楚江梨咬着杏花瓣,口齒不清,又繞到他身前:“埃埃?是窩看錯樂嗎?”
楚江梨不知道這口中含着的杏花瓣究竟是什麼作用,但是她剛剛怕得心怦怦跳,現在卻能夠平靜下來了。
難道是這麼一個作用?
楚江梨在房中看了一圈,這才見到那屋後窗台下縮着瑟瑟發抖的鬼。
這花卻讓她不怎麼害怕了,楚江梨想起了悉奴的話,起身走到床邊,放了兩隻靈蝶将牆面照了個透亮,果然見到了橫七八豎的字迹。
卻不像出自一個人的手。
多數字迹都像是用血寫下來的。
“不要出房間門,會碰到不好的東西。”
“不要相信鬼怪說的話,他們會蠱惑人心。”
“若有同行之人,需隔段時間确定其真假。”
“……”
約莫就這麼些内容,其他的還有說自己未曾娶妻就死在這裡,還有人說對不起老婆爾爾,是一些臨死前的遺言。
楚江梨将所謂的規矩整理了一遍,有用的就隻有上述幾條。
可是知道了也沒什麼大用處。
楚江梨這人向來……漠視規則。
她大緻給白清安講了一遍。
但是她講完以後,突然想到第三條,便幽幽盯着白清安看:“你是本人嗎?”
白清安:……
楚江梨心想,這麼悶,一看就是本人。
二人說完這話以後,周遭的氛圍靜悄悄的,楚江梨覺得意識有些昏沉,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耳旁有個慢悠悠的聲音在跟她說着:“别相信她,你旁邊的這個人是個死物,是壞東西,他會害了你的……!”
“他會害了你,若是相信他,以後你如何死的都不知道,你把她殺了……”
“或是将身體交給我……我幫你将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