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把遺迹調查的工作委托給兩個小男孩是因為我認為危險程度有限——獵人A深夜獨自繞着遺迹轉了好幾圈,還跑進門口拓印了一份古代文字,最後能全須全尾地離開說明遺迹外圍并沒有太大的危險性。
結果調查第一天,起步階段,兩個孩子當着我的面消失了。
“……”
完蛋了,大事不妙,伊路米一定會殺了我的!還有米特!還有金!還有西索——我猛地轉頭,發現西索情緒穩定。
哦,對,還是他提醒我的。
“發生了什麼?”我問。
西索看起來很冷靜。剛才他一直舉着手機,搞不好餘光有透過屏幕看到前方。
“很遺憾,我也沒看清。”他攤了攤手,“隻看到他們一起落向地面的部分。再然後人就瞬間消失了。☆”
瞬間消失?
“是透明度從0%迅速漲到100%的那種,還是點擊切換圖層為不可見的那種……”我停下來,意識到西索可能聽不懂這麼Photoshop的胡言亂語。
“是這樣‘唰——’的一下……”我伸出左手從下往上迅速一揮。
“還是這樣‘噗’的一下?”右手則五指張開,然後猛地握緊成拳。
這種更為抽象的手舞足蹈很神奇地被理解了,大概和“透明度”“不可見”這些詞大緻能猜出意思有關。總之頭腦很好的西索略加思索後指向了我的右手,表示消失的方式更像是我口中的“噗的一下”。
“兩種區别有意義嗎?☆”
當然有。前者的消失有一個作用的過程,像是被某種未知力量捕捉,一般來說有概率導緻最糟糕的結果:沒了就是沒了,從此世上少了兩份組成十二歲小男孩的物質。
但後者更像是單純的“看不見”,東西本身或許還在原地,可以簡單粗暴地歸類為“障眼法”。
西索明白了我的意思:“從消失方式上你推測他們仍在附近?☆”
是的,我推測,并且由衷地希望與祈禱。
原本關于遺迹我就傾向于“不可視”的猜測,套用到現狀可以進一步延伸出新的猜想:奇犽和小傑滿足了某種條件,發現遺迹的同時也被保護遺迹的力量同化,在外界眼中變成了不可視的狀态。
“反正,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上前一步。
猜想終歸隻是猜想,甚至摻雜了一些樂觀與逃避。要想确認結果,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和他們做一樣的事。先試試到達那個位置,再不行的話試試像他們一樣從樹上往地面跳,再再不行的話就得回憶一下他們的路線,改變速度、角度以及落腳點多試幾次了。
“但假如就是能讓人瞬間消失的可怕力量呢?你也會不見哦。☆”
“真是那樣的話,我已經把奇犽搞沒了。”我回頭看着西索一臉絕望,“要麼我現在自己消失,要麼等奇犽的大哥知道這件事後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相比之下,我認為還是前者的痛苦小一些。
西索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像是想說“哪裡痛苦了!能被伊路米滿世界地認認真真追殺超有意思的”。
開個玩笑。
真會消失的話,獵人A就不可能回來寫報告了。我猜測頂多是轉移坐标、異空間、表裡世界之類的玩法,不至于真的能把大活人從世界上一鍵删除——哪怕是“許願機”索取代價失敗也隻會把人變成血沫肉醬,屍體好好留在原地一滴血都不會少。
就很物質守恒。
那邊西索忽然認真起來,稍微思考了一下提出一個頗為可行的建議:找根繩子綁在我身上,由他牽着另一端看着我往前走。
如果我消失了,但繩子的那端保持懸空,說明隻是“隐形”,順便還能直接找出遺迹影響範圍的邊緣;而如果我消失的同時繩子失去支撐啪嗒掉落在地……
“我就立刻回去檢查你們的信号是否還在原地。☆”西索擡起手腕示意。
非常好的建議!我用力點頭。出發前每人都配備了一隻GPS手環,可以查看定位或是向預先設定的服務器發送求救信号,但彼此間無法确認位置或是查看軌迹,需要依靠電腦訪問服務器——沒辦法,這個時代的的電子設備隻能做到這種程度。西索預設的應對措施也十分靠譜,接下來唯一的問題是我們沒拿繩子。
“我回去取。”
“嗯?你說什麼?☆”西索攔下我,伸出一根手指将念凝聚在指尖。
Bungee Gum,伸縮自如的愛,有效範圍約10米,同時具備彈性與韌性。
“……”斯巴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