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いな」:^ ^
「嫌いな」:開嗎?
看着對話框言笑晏晏的仇敵先生,齊木說了句開,反手幫他把維克多禁了。
「嫌いな」:維克多确實挺厲害的。
「嫌いな」:這把我玩射手吧。
神經大條嗎?齊木楠雄有些難以克制地較起真來。他很少失控,但冥冥之中總有種奇怪的競争感操縱着他與其對峙。這可惡的勝負欲。
「漆器」:連麥
漆黑之翼先生看起來是個中二病,但講話意外的簡潔呢。夏上按其所說開了隊内語音,打開的一瞬間,聽到耳麥中那聲熟悉的“喂”,他陡然抖了個機靈,等等,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人叫這花名的嗎?
小朋友突然噎住。
《死去的珍珠奶茶突然攻擊我》
“壞了!”夏上手忙腳亂地切了語音。
漆黑之翼隻有一個人。他那個海藤叔,中二病時靈時不靈,看起來這麼高冷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懶得打很多字啊,這時候就被迫表現得很成熟了。
而用腳趾頭想,能跟漆黑之翼呆一塊兒的,隻有那個「狂暴嗜血者」啊。
那說辭,那口吻,可不就是他過去十四年的日常嗎!
“什麼啊。”赤司有些不明所以,網吧标配的粉色貓耳朵耳麥帶在他頭上顯得其整個人都幼态許多,誤認為是電腦屏幕出現了什麼問題,赤發的少年滑着電競椅湊過來想一探究竟,绯色的眸子裡一片迷茫。
隔着缭繞的煙霧,赤司清楚地看到鈴科發顫的瞳孔,那裡頭盛放着不可思議的微芒。
好像在為什麼而苦惱,但卻并不是什麼委屈或者痛苦的情緒表達,赤司心軟地擡手幫他捋平,因為玩得太酣暢而被汗水打濕了的額發。
小朋友隻是一個勁兒地朝他噓聲。
“剛才就已經關掉了哦。”赤司回答。在考慮不打擾别人不讓别人感到困擾這方面,他天賦異禀。
夏上瞬間松弛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生無可戀。
“對面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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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青少年都遺憾于時空的錯位,當我長大,父母都已經老了。因此,大部分孩子們都曾經幻想過穿越時空,好去遇見同齡的父母親,和父母做朋友,一起上下學,一起吃飯睡覺打秋風,将自己的青春和父母的青春重疊起來,将那老舊照片上的青澀人影投映到現實中。幻想出一個情境就像現在這樣——多麼感人的父子重逢啊,在異鄉,在陌生的時空,你不認識我沒關系,但你的聲音你的習慣深深地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
然面對萬千少男少女的夢寐以求,夏上卻可恥地選擇了退縮。
逃,馬上逃!
夏上拉着赤司瘋狂道歉着退出了隊伍,剩下的網費都不要了,兩個人火急火燎地離開了電腦,生怕他爸從屏幕裡探出頭來拍他的腦袋瓜。
做朋友一塊打遊戲什麼的,果然是他無法想象的場景。
那經年不變的聲音,感覺不叫聲“爸”就對不起其多年的養育之恩。
夏上站在川流不息的馬路邊,用力搓自己胳膊上層出的雞皮疙瘩,“現在怎麼辦啊。”
“雖然還沒到點,但也隻能暫時回餐廳了吧。”赤司如是說。他說着又笑:“你不是還盤算着什麼時候去你父親家蹭飯嗎,太緊張可是要被當作可疑人物的哦。”
是這樣的,鈴科夏上本來還想着去投奔他爸混口飯吃,去了才發現這個時間點的他爸還沒搬到未來的老家,誰能知道這麼巧,居然能在遊戲裡遇見!
“我也不想的啊!”夏上不自覺提高了分貝,“可是他是我爸诶。”
他憋了半天,綠燈亮的時候,他才感覺心裡好像有點通明,心裡話一口氣往外倒,“跟長輩稱兄道弟本來就很别扭,而且如果是以做朋友的态度和他相處的話,勢必毫無保留,說什麼做什麼都好像是在不尊重他一樣……總的來說就是我心理上過不去這關!”
也是。赤司征十郎腦袋裡冒出赤司征臣的臉,深表贊同。
他的父親一貫秉持着暴力獨裁的作風,總在給他下很多強制性的要求,習慣性地将一沓文件七零八落地甩到他臉上。而那張面具上的表情,要麼是冷漠麻木的,要麼是怒不可遏的。
當然最讓他覺得冷酷的,是赤司征臣皮笑面不笑的雙面做派。
“明天就要參加長點上機的一般入試了,你打算怎麼樣?”
問得好。
他想吃湯豆腐。
他想去沿河的公園走走,吹吹風。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看看那個孩子,看看那個陪他出生,卻沒有陪他長大的孩子的不同人生。
但勝利是個任務,是個理所當然、必須實現的任務。
所以他的回答,隻有唯一選項。
——我會做到最好。
他的成長其實就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持續性的消耗比拼的就是忍耐力和心理防線的薄厚。家庭中的親代子代互相試探對方可接受的底線,武力震懾,陰奉陽違,沒有呐喊聲,卻處處是硝煙。
在得知他最終選擇了一所普通高校後,赤司征臣的怒火鋪天蓋地,盛大地仿佛要将他撕毀。
從前他和赤司征臣總是價值認同一體化的。他不知道自己走出的這一叛逆之步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最起碼,這是他第一次違背父親的意志。雖然現在的他和現在的赤司征臣并不能相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