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膽子小了。
“我也不是去做什麼事啦……”風雅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我确實想去找一下俊國小姐。畢竟我膽子很小,又很害怕,隻能去找漂亮的小媽談談心了。你要一起去嗎?”
他問。卻不想黑時宰一起。
“不去,你自己去談情吧。”黑時宰揣手,“我等着你給我一點,驚喜。”
“也做不了什麼了。副本已經快要結束,明天白天我們就能回去了。我隻是想去随便逛逛。”風雅想起一件事,“對了,五條悟在和一隻鬼打架,可能會從天黑打到天亮,别太靠近。你才剛向我許了三個願望,可不能出事。”
黑時宰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許願望了,明明就是要求。但他嘴上卻說:“你這個人,之前還說自己生活西化,是個男同,結果在副本裡面天天去找俊國小姐,是覺得她的手很好摸嗎?”
“我哪裡天天找,哪裡摸她手了。”
夭壽了,風雅這一點上是沒騙人的,他性取向确實比較廣泛,準确地來說是紙性戀,比較喜歡紙片人,男女其實無所謂,男、女、扶她、僞娘、觸手人外他都能吃。不過要選的話,他大概會選男性作為伴侶。
腦子一抽,風雅想起自己産出的那些奇妙play,心裡踏實起來。
這個世界,果然隻有瑟瑟是溫暖的。
風雅看着黑時宰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火槍,有點好奇地拉起他的手,觀察起來。其實大正時代已經發展得不錯,熱武器開始普及,除了聲音大、質量重、後坐力強,子彈數量也少,還挺像模像樣。
槍口似乎還殘留着方才的溫度,彌漫着刺鼻的硝煙味。
細軟的發絲垂落,有些遮擋視線。于是風雅把額前的碎發别在耳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他觀察地很仔細,是彎腰低頭的,黑時宰很容易就能看見他殘留着血迹的側臉,衣領下白皙纖細的後頸,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落在他握槍的指尖,輕輕癢癢,羽毛似的拂過去。
風雅用指尖彈了一下金屬管,低頭,唇輕輕地碰了一下槍口,轉瞬即分。
“我性取向……你猜?”
黑時宰整個人抖了一下,槍掉到地上:“你——”
風雅便笑了笑,眺望遠方。
在最後的時間裡,他還挺想去無限城看看的。
……
回來了。
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離開時他們坐在會議室裡,回來時仍然如此,甚至連衣服都沒有變化。
胳膊也好了。
風雅緩緩趴下,精疲力盡,整個人都快變成團子了。
一眼掃過去,其他宰也差不多,臉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轍的生無可戀。
副本太折磨人了。
但更折磨人的還在後面。風雅緩了一會兒,始終不敢提起投票的話題。
算是有些熟悉起來的黑時宰,也是沉默地窩成一團。所有人在副本裡面兌換的能力已經消失了,防止他們在副本裡面大打出手。不過風雅覺得太宰治好歹算是體面人,大家能動嘴就動嘴,不至于全都扭打在一起。那樣多難看呀。
——其實是他打不過。
【投票将會在三天後開啟。】
“三天?”青時宰非常悲憤地站起來,“那麼這三天我們要幹什麼?還有什麼要拿出來折磨我們的嗎?都端上來吧。”
【留下三天,是為了讓諸君檢閱副本記錄,進行辯論和搜證,之後再進行投票。】
聽起來很合理,畢竟那麼幾個人,大家都去了不同的副本,光是收集信息、講述信息,都要好久。但此時,大家隻是從這段話裡察覺到一個不好的信息:“什麼,檢閱副本記錄?”
【系統将會為大家呈現副本的一部分。】
“……”
這下他們知道為什麼要在會議室裡進行遊戲了,正前方有一個很大的屏幕,正好可以用來投影。每一個宰的臉色都不好看,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在副本裡面遭遇了什麼樣的抽象事。
【如無疑問,副本回放将會在三分鐘後開啟。】
【從太宰治一号開始。】
風雅:“啊?”
他坐直了。
完蛋了。他的靈魂其實還在鬼滅的世界裡飄來飄去,沒飛出來呢。這會兒聽見系統聲音,更是有一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軟乎乎的往下堕落,盡頭就是斷頭刀。他雖然有那麼努力扮演的時候,可仔細想想,大部分時間他不是在摸魚就是在扮演一下抽象的、溫和兄長的模樣,很不像話。
坐立難安中,風雅聽見了系統的聲音:【除了前情提要,後續的部分您可以自行選擇播放内容。】
那不還是要被公開處刑一部分嗎!
風雅在心裡尖叫。
【副本播放開始。】
【大正時代,你有一個美好的家庭……】
同在一個副本的黑時宰擡了頭,很好奇,從風雅的視角來看的話,整個副本是什麼樣。
一些場景切換,系統剪切出了自認為最重要的台詞。
被各種力量大肆摧殘過的場地中,俊秀的青年批了一件和服外套,帶着三分病氣,悠悠然地踩着地上的血液往前。夜色裹挾晨露,泥土混合殘肢,他卻好像完全看不見一樣,走向自己的目的地。仔細一看,能瞧見白色衣領上暗紅色的、血櫻般的半點,和服下擺也沾染了一大偏,自下而上蔓延,宛如地獄開出的曼珠沙華。
無限城打開,到處都在旋轉,天與地置換,重力變得不可信。令人迷幻的錯亂感中,隻有風雅站着的地方,始終不動。他一步步往前走,重疊的無限城,對他來說,就隻是一條障礙物有些多的筆直通道。迷宮的盡頭,是已經恢複男裝的無慘,昳麗的面孔因為過于複雜的情緒,顯得蒼白而猙獰。
而後,風雅笑了笑,對無慘說:“小媽您對我的關注,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無限城停擺了,一切都被無效化影響,靜止下來。
與之相對的,是風雅輕松的聲音。
“是因為知道我喜歡男性,所以穿上男裝了嗎?”他笑得非常單純,一臉無辜,仿佛自己什麼都沒做,“可我不喜歡年上禁忌的。”
……
啊啊啊啊啊啊——
風雅的靈魂出竅了。
他為了讓屑老闆破防随口亂說的東西,哪怕他真的是個男同,該死的系統不要替他踹開櫃門啊——
救命、救命、救命……
偏偏黑時宰還若有所思地轉過頭:“……所以,你同我說那麼多,就是為了背着我做這種事嗎?”
風雅眼前一黑,眼淚幾乎要噴射出來。
沉默中,武偵宰舉起手:“系統,我要一份西瓜,展開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