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荒唐了,四年前他都悲痛欲絕成那副鬼樣子了,如今封候拜将仍不忘記文昔雀,區區一個秀才之女,她何德何能入靖安侯府?
文昔雀莫非會什麼狐媚之術?不然淩昱珩在遭到了背叛後怎麼可能再納她。
侯夫人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就不該顧着什麼文家的名聲影響,直接将文家父女倆趕出京城,侯府就太平了。
淩昱珩走後,侯夫人把李管家叫了過來。
“你去安排,我要見一見文昔雀。”
當初的交易說的很明白,是要讓淩昱珩對她死心的,文昔雀違約了,這筆賬得算。
“是,屬下馬上就去安排,隻是,還有一件事,屬下要禀告。”
**
過了幾日,平息書肆重新開門的消息基本已傳至附近以及國子監,書肆的生意逐漸開始恢複,文徵元精神尚且不錯,雖然他為了備考來年的鄉試,比以往操勞了些。
文昔雀卻是隐隐不安着,平靜如往的生活她很喜歡,也很自在,但她終歸是與以往不同了,淩昱珩要納她為妾一事如一把利刃,懸在她的頭頂,時刻都會刺過來,紮她一個痛徹心扉。
她覺得自己跟縮頭烏龜一般,将頭縮在殼子裡,試圖去無視即将到來的困境。
可除了無視,她還能做什麼呢?
淩昱珩是位高權重、城外有八千士兵待命的大将軍,非要螳臂擋車跟他鬥,隻會連累她的父親。
忽然間,她想到鐘玉铉送給她父親的玉佩,監察禦史是可以彈劾将軍的,這是一個方向,依她所見,鐘大人是不畏強權,會為不平着伸張正義的好官。
然而,念頭一起,頃刻又灰敗下來,她哪有什麼正義,她和淩昱珩之間有的是算不清楚的情債,跟正義無關,跟冤情挂不上鈎。
字是她親手簽的,條件是她親口答應的,愛恨情仇也有她一半的因,她隻能咽下滿腹的苦水,無法與人訴說。
唯餘一條跟他談條件的道路,她手上卻沒有足夠的籌碼。
等,要等一年多,隻能等一年多。
她為前途憂愁,張管家再次來了平息書肆,給她僅有的平靜的生活帶來了漣漪。
張管家捧着一個長盒子,将其交到文昔雀手裡說:“将軍命屬下送來的大紅色金絲軟緞,下月初八便是吉日,請文小姐盡快繡好喜服,勿要違逆将軍。”
與人為妾提上了日程,文昔雀的心被揪了起來,遲遲不願接過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