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七,距離吉日還剩一天。
淩昱珩的手下張耘,也就是一雪居的張管家,一早就從平息書肆将新郎喜服取了回來,用裹了紅綢的錦盒裝着,放在了淩昱珩的内室。
喜慶的錦盒靜卧在桌上,淩昱珩時不時地看幾眼,他從桌前有意無意地來回走過,還是沒能将錦盒打開。
焦灼之時,有人前來求見。
李管家不敢擅入,在門外說:“大少爺,屬下有事禀告。”
淩昱珩讓人進來,李管家和他身後一個管事裝扮的人緩步踏入屋内。
李管家行了禮,随後對淩昱珩介紹他帶來的人:“這位是侯府在學林巷一家銀樓的孫掌櫃,他聽說大少爺明日在慶賀宴上要納妾,獻上一對翡翠蟠龍玉如意,恭賀大少爺雙喜臨門。”
銀樓孫掌櫃聞言上前,呈上玉如意:“小人賀喜侯爺加官進爵,紅袖添春,萬事吉祥如意。”
淩昱珩身邊的張耘接過錦盒,說:“孫掌櫃,賀禮侯爺收下了。”
事情如預料一般,李管家依計行事,狀似閑聊地說:“說起大少爺的好事,孫掌櫃也能沾着喜氣。”
孫掌櫃故作疑惑道:“這從何說起,小人哪裡這樣大的福氣能分享侯爺的喜氣。”
李管家笑着說:“孫掌櫃還不知道吧,咱們大少爺納的是平息書肆文秀才的女兒,跟掌櫃是同在學林巷,怎麼就沾不着喜氣了?”
孫掌櫃先是一喜,而後又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地說:“文姑娘,怎麼會是她?她不是收了鐘監察史的玉佩嗎?”
淩昱珩臉色一沉,李管家立馬應和說:“孫掌櫃記錯了吧,文姑娘明天就要嫁入靖安侯府了,你莫不是看花了眼。”
孫掌櫃故作沉思了一會,笃定地說:“沒有,就在書肆門口贈的玉,而且前些日子,我去城西辦事的時候,還見到文姑娘主動去找鐘監察史,李管家您要是不信啊,可以去問問鐘府附近的人家或者鐘府的下人,在侯爺面前,小的是絕對不敢撒謊的。”
“這……”
李管家眼珠一轉,打量着淩昱珩的神色,正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被淩昱珩揪住了衣襟,單手提了起來。
他連忙求饒道:“大少爺饒命,是屬下的錯,不該領着孫掌櫃的來,讓大少爺聽到這些不入流的事情。”
淩昱珩發了怒,将人摔在牆上,厲聲道:“你說誰不入流?”
“屬下不入流,咳咳,是屬下的錯。”
李管家被摔得七葷八素的,趴在地上,捂着胸口道歉。
淩昱珩直接無視耷拉着腦袋,大氣不敢出的孫掌櫃,他踩在李管家的肩膀上,将半坐着的李管家踩了下去,直至李管家後背抵着地面,淩昱珩才說道:“特意挑在今天來說,也是你們算計好的?你們是認為本侯知道了她見過别的男人,本侯就不要她了?呵,回去告訴母親,她,我是要定了,再敢派人來本侯跟前挑撥離間,下場猶如此玉。”
說着,淩昱珩将錦盒中的那對玉如意輕松扳斷,扔到李管家臉上,并對别有用心的兩人說:“滾!”
李管家和孫掌櫃連滾帶爬地走了,淩昱珩盯着地上的斷玉,沉思良久後對身側的張耘吩咐:“去查,天黑之前,給本侯查清楚。”
他還記得,四年前文徵元就不太贊同她和他在一起,也對他很一般的學文資質有所失望,從舉人到監察史,都是讀書讀得好的,她既喜歡文人,當年的一切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