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才沒有閑心關注布勞的小脾氣。
他回到自己房間,将餐盒丢到桌子上,就拿着衣服轉身去了浴室。
蒸騰的水汽模糊了浴室的玻璃牆,隻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氤氲的影子。
他仰着頭,任由噼裡啪啦的水珠打在臉上,造成輕微的窒息感。
水聲淅瀝,連綿不斷,被主人丢在床頭的光腦輕輕地震動了幾下,又在漫長的無人問津中安靜下來。
另一艘與他漸行漸遠的飛艇内,萊安略有些煩躁地按着手裡的光腦,那隻雄蟲沒接通訊,除了那一個“嗯”字,沒再給他發過一星半點的消息來。
他還想再撥,身後卻傳來其他雌蟲的喊聲:“萊安!布拉德利星球馬上就到了,還愣着幹什麼?準備下飛艇了!”
萊安頭也不回地揚聲道:“來了。”他低頭看了看手心裡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光腦,隻能将其收起。
布拉德利星球是一個娛樂氣息非常濃厚的地方,街邊到處都是酒吧賭場,找蟲相當困難。
萊安的雌父隻讓他來這裡找那隻雄蟲,并沒有提供更加詳細的坐标,萊安隻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打聽。
他花星币找來了隻本地蟲引路,聯系到了這裡消息最靈通的情報販子,然後花了一大筆星币……
——終于得知了那隻雄蟲的下落。
酒吧衛生間内。
一隻喝醉酒的雄蟲背對着門摔坐在地闆上,他扶着牆面試圖起身,嘴裡還罵罵咧咧着什麼。
今晚有蟲買單,克希爾沒忍住,喝得有點上頭,腦子這會兒暈頭轉向的。
身後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他也沒有在意,隻是艱難地撐着自己的身體。
因此,在突然被身後的那隻蟲揪着頭發拎起來的時候,克希爾還有點發懵。
他後知後覺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剛要張嘴罵蟲,那隻手就措不及防地将他的頭按進了洗手池的冷水裡面。
冰冷的水蟄的他眼睛生疼,但克希爾這會兒完全沒工夫管這些,因為他的口鼻早已被水淹沒,肺部的空氣稀薄,喉嚨也開始因為窒息火急火燎的疼。
“咕嘟咕嘟……咕叽……”
克希爾為了活命拼命掙紮着,手腳胡亂撲騰,身後的蟲卻絲毫不為所動,那一隻鐵鉗一樣的大手死死地按着他的腦袋。
就在克希爾以為自己就要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一個偏遠星球的酒吧衛生間時,他的頭被拽着頭發猛地拎起來。
克希爾來不及看是什麼蟲如此膽大包天試圖謀殺一隻高級雄蟲,就捂着快要窒息的脖子瘋狂咳嗽起來。
然而等他剛剛緩過氣,那隻蟲卻又一次将他按進了水裡……
不知道被折騰了多久,克希爾終于奄奄一息地暈了過去,一動不動地癱在了衛生間的地上。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雌蟲側眸瞥了眼克希爾的身影,擡腿邁過他,走到洗手池前,慢條斯理地垂眸開始清洗那雙剛剛按着雄蟲腦袋的手。
那雙手着實漂亮,上面遍布的傷痕為其平添一絲易碎的美感,無名指上的銀戒與白皙的皮膚互相映襯,在水珠的點綴之下更是漂亮得驚人。
他洗完手,沒有理會地上的雄蟲,徑直離開了洗手間。
“诶!克希爾是不是在衛生間睡着了,怎麼還沒出來?”
“說不定是又看上哪隻雌蟲去泡人家了,你這麼緊張他,怎麼?也看上了?”
“滾啊!我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蟲嗎?就這還上豈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幾隻蟲圍坐在卡座上喝酒,言談中提到了克希爾,讓剛從衛生間出來的雌蟲微微側了下眸。
酒吧昏暗的燈光搖曳,偶爾有一束晃過他的面部,無人注意到,這隻雌蟲有着與克希爾相似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