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房間很多,但大多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住過人的氣息,床上沒有鋪床單,衣櫃也空蕩蕩的。
謝辭随便挑了一間,剛好在萊安房間的隔壁。
他掃了一眼房間,道:“時間不早了,你做飯還是鋪床單?弄完我們早點休息。”
萊安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還要分任務:“這些我來做就行,您累了的話就先坐一會兒。”
謝辭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反對意見:“那行,你做飯我鋪床。”
他做飯隻是做熟的水平,就不拿出來丢人現眼了。
萊安見謝辭已經自顧自拿了床單出來,俨然一幅開始幹活的模樣,隻能下樓進了廚房。
在他回來之前冰箱内已經補充過物資,存放着不少肉類和蔬菜。
雌蟲的課程裡有烹饪這門必修課,萊安的成績算是佼佼者,但他一般不怎麼下廚,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外面吃。
樓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偶爾能傳到萊安的耳中,他垂眸切着菜,忽然覺得這座别墅不再是他記憶中那麼空蕩了。
萊安和謝辭其實有點像,他們都是孤獨的俘虜,被黑暗吞沒,被寂靜籠罩。
但他們卻又很不一樣,謝辭麻木而冷漠,懶得掙紮,甯願随黑暗沉沒,萊安卻一直不曾放棄過光亮,一直在試圖掙脫。
當兩絲微弱的熒光互相靠近時,他們彼此照亮,便能在黑暗中堅持更久。
晚飯做好的時候,謝辭剛好也收拾完樓上的房間,他把自己和萊安的床單都鋪好,衣櫃裡的衣服也整理了一遍,還把洗漱用品和一些其他的東西都擺上了。
有一說一,這個風格其實和酒店的房間差不多,裡面沒有一件東西是純粹起裝飾作用的,透着冷冰冰的實用意味,不過兩人都沒有介意的意思。
萊安甚至還誇獎了幾句,謝辭一時都沒分辨出來他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在說反話。
他們一道下樓吃飯。
萊安已經将菜擺好,謝辭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琳琅滿目的菜式,不知該怎麼禮尚往來地誇回去。
這和他想象中的四菜一湯有點不一樣。
萊安做的菜味道比上回那家餐廳還要好,謝辭便難得多吃了幾口。
他視線矜持地停留在桌面的位置,沒有再往上挪,但萊安的手夾菜的途中總在他面前晃,他便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落在了無名指的那枚銀戒上。
那雙手實在漂亮,謝辭剛開始覺得銀戒挺搭,現在看着似乎又沒有那麼搭了。
——太素。
如果上面再鑲嵌一枚和萊安的眼睛一樣漂亮的藍寶石,是不是會更好看?
他一邊走神,一邊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上飄,落在了萊安那雙漂亮的碧色眼眸上。
什麼寶石的顔色和這個顔色相似呢?
萊安似乎是怕驚擾了什麼,睜着眼睛,連眨眼都不曾。
直到謝辭回過神來收回視線,他才垂下眼睛問:“是菜不合胃口嗎?”他見謝辭吃得挺少。
謝辭的心神還沉浸在那一片蕩漾的碧波中,聞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失笑地搖了搖頭:“我晚上習慣吃少,今天吃得已經算多了。”
萊安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他記得上次在餐廳一起吃飯謝辭吃得也挺少,說不定他們雄蟲都這樣呢?
夜色靜谧,明月高懸,黑沉沉的夜幕中隻有幾顆星星點綴。
謝辭站在窗邊擦頭發,聽到敲門聲,攏了攏浴袍去開門。
門外是端着一杯巴噜奶的萊安,他見謝辭這幅打扮,臉刷得一下就别了過去,僵着聲音道:“閣下,巴噜奶助眠,您記得喝。”
即便隻是驚鴻一瞥,雄蟲被熱氣蒸得泛紅的眼尾、順着鎖骨滾進衣領的水珠和胸膛一大片白皙的皮膚,依舊深深地印在了萊安的腦海裡。
再也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