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養母雖然向來嚴厲,但每次他取得成績時,也會對他露一個笑臉。
為此,謝辭在做任何事情時都會拼盡全力,因為隻有最厲害的獎,才能從她那裡兌換到笑容。
但不知道為什麼,長大以後,無論他再獲得什麼獎勵,她都很少再對他笑了。
謝辭有時候甚至有一種隐晦地錯覺,他的媽媽,好像并不希望他太過優秀。
買到别墅的時候,謝辭曾抱着隐秘的希冀,希望他的養母能像小時候一樣,對他笑一笑,誇他“真厲害”。
即便那個時候,他已經不是她的兒子。
他當然沒有再去打擾他們一家人的新生活,隻是偶然間見到了她牽着那個真正的謝少爺的手,和别人談論起自己。
“嗤,可見這山雞啊,無論如何也都變不成鳳凰,他向來就是這麼鼠目寸光……”
那時候,謝辭正垂眸站在拐角處,周圍是靜若寒蟬的下屬。
也直到那時候,他才總算清晰地意識到,他早就沒有父母了。
無論是愛他的,還是恨他的。
即便晚上睡得晚,謝辭醒得依舊很早,他向來沒有賴床的習慣,很快就把自己打理好下了樓。
到了客廳,謝辭才發現萊安比他起得更早,這會兒正在廚房做早餐。
說是新婚夫夫,但兩人其實更像是住在同一棟别墅的租客,互相認識又不怎麼相熟,偏偏也沒有哪個人主動打破中間的生疏。
萊安已經聽到了謝辭下樓的動靜,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廚房的門,率先道:
“謝辭閣下,我準備的早餐略多了一點,您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順便嘗一嘗。”
他表情透着冷淡,話也說得十分矜持克制,帶着恰到好處的距離感,讓謝辭無論同意還是拒絕都不會顯得失禮。
即便已經決定好要保持距離,幫雄蟲準備早餐也是一隻雌蟲應該做到的。
這無關關系親近與否。
萊安垂眸心道。
謝辭聞言回過頭,視線卻剛好落在他握着門把的手上。
——昨天還好端端戴在那裡的銀戒此時已不見了蹤迹。
客氣的話語,冷淡的表情,疏離的态度,乃至不再随身攜帶的戒指。
這些信号已經足夠明顯,讓人無法輕易忽視。
謝辭勾起一抹疏離的笑意:“謝謝您,不過我已經有約了,時間有點緊張,我就先行一步了。”
萊安“啊”了一聲,拉着門的手緊了緊:“那您請便。”
成年人的世界,向來心照不宣。
沒有誰會再像一個愣頭青一樣,直白地去詢問對方為何突然改變了态度,原因不重要。
但轉身離開的姿勢一定得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