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晚挂斷電話三十分鐘後,孟穎就出現在了「問李白」,并且兇神惡煞地趕走了他的女伴。
林宴沉不打算跟小姑娘計較,可她蹬鼻子上臉,偏要學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低俗伎倆。
他說的話便有些難聽了。
左不過是些讓她收回心思的車轱辘話,隻是一時情緒上頭,語氣沒注意,有些傷到小姑娘的心。
孟穎一氣之下将手裡的保溫杯砸在地上,紅酒從杯蓋的縫隙裡滲出,像是一攤血迹。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宴沉還以為她回家去了,結果卻被告知孟穎消失了快一天。
他血壓都上去了,手裡的打火機快要捏碎:“她不回家能去哪啊?”
“不行,我還是報警吧。”
黎煙低頭思考了一會。
“宴沉叔叔,您的藏酒櫃放在哪裡?”
“城郊的老房子,怎麼了?”
“孟穎知道那裡的密碼嗎?”
林宴沉有種不好的預感:“知道。”
淩晨兩點半,距離孟穎離開孟宅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黎煙和林宴沉趕到城郊的别墅時,整個屋子冷的瘆人。
空調被調到了最低溫度。
地上到處散落着雜物,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遭遇了小偷。
林宴沉珍貴的藏酒倒是沒砸幾瓶,砸的那幾瓶挑的還都是便宜貨,孟穎知道林宴沉有多寶貝那些酒。
她大概覺得自己善良極了,這種時候還不忘為他考慮。
昨晚孟穎到這裡之後就着酒瓶囫囵飲了幾口,便覺得暈乎乎,不知道從哪找來了羽絨被,裹在身上,直接躺在地毯上。
睡了整整一天。
她喝的是高度數的伏特加。
林宴沉真的有些生氣,将孟穎從被子裡拎出來,大聲叫她的名字。
孟穎迷迷糊糊醒過來,懵懂地看着發火的人。
黎煙拍了張照發給孟斯奕,配文——「即将爆發世紀大戰。」
他居然還沒睡,立刻就回了信息。
孟斯奕問她怎麼回事,黎煙簡單的跟他說明了情況。
孟叔叔:「轉告孟穎,等她親愛的哥哥出差回來,會跟她算賬。」
黎煙為孟穎求情:「一個單戀失敗的少女值得同情。」
孟叔叔:「我會先安慰她,然後跟她算賬。」
黎煙:「您更應該痛罵一頓林宴沉。」
孟叔叔:「他雖然不常做人,但這件事我認同他。」
黎煙:「太傷少女心了。」
孟叔叔:「你不知道嗎?孟穎的心是天上的雲朵,總是瞬息萬變。黎煙,也請你引以為戒。」
黎煙:「跟我有什麼關系?」
孟叔叔:「别為一時的心動做什麼愚蠢的事。」
黎煙:「喜歡怎麼是愚蠢呢?」
孟叔叔:「所以你喜歡誰了?」
黎煙:「?」
「我們在讨論孟穎。」
聊天停止了一分鐘,黎煙又回過去一條。
「孟叔叔,難道你不會為喜歡的人做蠢事嗎?」
孟叔叔:「從不。」
他看起來并非不解風情,可他說“從不”。
黎煙想起油紙傘上的玫瑰。
黎煙:「或許是因為你沒那麼喜歡。」
-
孟穎終于醒來。
黎煙摟着她,一起坐在林宴沉車的後座,車廂裡的氛圍不太好。
就在黎煙跟孟斯奕發信息的期間,這兩個人又一次大吵了一架。
黎煙沒有上前拉架,她覺得心中有不滿就應該抒發出來,就算方式有些激烈,那也總比堵在心裡好。
這場争吵直到孟穎搖搖晃晃差點倒下時才宣告結束。
林宴沉摸了摸孟穎的腦門,發現她在發燒,他立刻關掉空調,将掉落在地下的被子撿起來重新把她裹緊。
“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
他扼制住她掙脫的肢體,“聽話。”
孟穎便就真的沒再鬧。
那一刻黎煙就知道,孟穎不可能放棄喜歡林宴沉的。
風流之人偶爾的體貼,别提多緻命。
黎煙陪着孟穎去醫院輸液。
孟穎頭靠在黎煙的肩上,說話的聲音沒了平日的活力。
“小煙,以前我就特别羨慕嫣嫣姐。”
“為什麼?”
“因為我大哥從來不會像林宴沉那樣,出去拈花惹草,他總是能記住和嫣嫣姐的每一個紀念日,嫣嫣姐不開心的時候,大哥會用各種方法哄她開心。我大哥甚至曾為了嫣嫣姐買下一塊玫瑰種植地,那些花活在陽光房裡,就像他們的愛情,幾乎不必遭遇風雨。而我對林宴沉,幾乎就是在風雨裡發芽的,有時候真恨自己不争氣,喜歡的是這麼一個花心的人。”
“小穎,不必豔羨别人,我小姨也不見得多幸福。你忘了嗎?他們最後還是分開了。”
少女委屈的落淚:“可我想要一個開始。”
她不在乎結局,她隻要開始。
點滴瓶裡的水緩慢的往下滴。
黎煙沒敢告訴她,開始是一件太難的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去尋求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