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雷厲風行,已經站起來,指了下她旁邊的辦公桌,說:“就在這裡完成,前一天欠了什麼,就早讀課在這裡做完。”
看來是早有準備,桌子上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簡直就像個砧闆,就等着他這條魚上闆了。
盧驕苦着臉,他立刻意識到在辦公室補作業意味着什麼,試圖據理力争:“張老師!這周我隻是有點散漫,這不是剛期中考完嘛……我下周,啊不,明天開始一定會準時好好交作業,保證每一科都會按時完成的!”
——盧哥讨好科任老師的原則,不管能不能做到,總之保證書先寫上來了。反正他從小學開始寫的保證書加起來都不下十萬字,簡直信手拈來。
班主任卻完全不吃他這一套,手裡的教案一拍,沒好氣地開口:“我不聽你的保證,你在辦公室裡完成作業,給我看到行動就行了。這周還被我查到三個科代表有包庇你的行為,我還沒找他們算賬——你是想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是讓他們也陪你接受懲罰?”
盧驕臉色一變,立刻妥協:“老師!我錯了!我一定好好做作業!”
怎麼用包庇這麼嚴重的詞呢……不過是同學之間互相幫助一下罷了!但盧驕知道,這事說到底就是他的問題,連累其他人被拉下水,他就真的難辭其咎了。
班主任看了他一眼,說:“隻剩一年多的時間了,你很聰明,每次考前臨時抱佛腳總能掙紮考個四百分,但這個分數連二本線都上不去,你就滿足于此嗎?”
盧驕沒吭聲,卻回避了班主任的注視。
班主任歎了口氣,說:“起碼作業自主完成,不要求你全部做完,隻要求你不要抄作業。”
盧驕看起來很慫,但還是小聲地開口:“老師,我真的會自己完成作業的……但是在辦公室裡,我、我緊張……”
為了讓自己說的話更加具有信服力,他還聲音磕磕絆絆了幾分,帶上了幾分示弱來。
班主任和他鬥智鬥勇一年多,早就把盧驕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她冷笑一聲,說:“你不用緊張,早讀期間沒有老師在辦公室裡,不會妨礙你的。”
在看到盧驕的眼睛明顯亮起來時,班主任又補上一句:“所以,阮越會一對一監督你,早讀課期間都和你呆在辦公室裡。”
阮越進辦公室後,全程都站在旁邊沒有吭聲。
盧驕根本沒有思考過對方來做什麼,沒想到居然和自己有關,猛地扭頭看過去,眼裡滿滿都是震撼。
阮越顯然早就知道了這個安排,直接點頭說:“好的。”
罕見的,阮越的嘴角居然有微弱幅度的上揚,簡單的兩個字都讓盧驕直接聽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喜悅來了。
盧驕聲音幹巴巴地:“張老師……這樣太麻煩阮越同學了,是不是?我可以不早讀,但是阮越同學需要啊,盯着我做作業,對阮越同學這種大學霸來說,每天浪費半小時的時間,一周就兩個半小時,日積月累下來,說不定他的年級第一寶座就不穩了!”
換誰來監督他都比阮越這家夥要好!
暫且不說兩個人對立的情敵關系,阮越這個人在班裡就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其他科代表請個飲料拜托收作業通融一兩次别記名字都是沒問題的,阮越連數學早測作弊的名單都會如實全部登記發給數學老師——隻是一個不計分數的測試啊!有必要斤斤計較成這樣嗎!
阮越就是這樣的性子,偏偏因為他實在公平得無可指摘。即使有人對他再有怨言,也對他的處事态度心服口服。
盧驕簡直不敢想象讓阮越一對一監督他,是多麼恐怖的場景。
班主任好像早就已經摸清了他的想法,不過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說:“你既然會替阮越換位思考,那就這段時間更要好好學習,才不會辜負他一番苦心。”
盧驕:“???”
到底苦的是誰啊!
可惜砧闆都已經準備好了,盧驕再不情願,也沒有掙紮反抗的餘地,隻能乖乖把書包放到那張辦公桌上,暫時老實認命。
班主任站起身,看了盧驕一眼,心裡多少有點放心不下,又提醒他:“有問題不會,可以問阮越,不準抄作業,如果随便亂寫一通交上來,我也不會給你記平時分的。”
盧驕沒精打采的點頭應聲。
班主任轉頭和阮越說話,語氣顯然溫和了很多。
“阮越,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你多監督下他,盧驕要是有什麼問題,你都如實彙報給我,有什麼問題随時來找我。”
阮越點頭應聲:“好的。”
早讀課期間,辦公室的老師都陸陸續續出去,辦公室已經空下來。
班主任拿好自己的物品,叮囑一番後也離開,辦公室的門關上,屋裡瞬間隻有空調運作的聲音。
……和獨處的兩個人。
沒有其他人在場了,盧驕怒瞪阮越,語氣沖了幾分:“喂,是不是你和老張打小報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