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信息素的味道更濃烈了。
很顯然,阮越貼着一層阻隔貼根本不能完全阻隔自己的信息素釋放,而現在兩層阻隔貼都被撕開,氣味快速充斥着整個房間。
盧驕感覺自己心髒砰砰亂跳,無比慶幸自己提前做了準備,要不自己一定控制不住情緒反應。
真是見鬼了,他也不愛喝酒,怎麼會聞到酒味就那麼容易躁動,是不是應該找點威士忌喝一下适應脫敏?
他幾乎把凳子挪到了牆角,處在整個房間距離阮越最遠的對角線,阮越餘光掃到,沒吭聲。
馮醫生也注意到了,提醒盧驕:“旁邊有口罩。”他扔掉阻隔貼,看了一眼阮越的後頸,語氣又差了幾分:“都快過敏了,你自己沒感覺癢嗎?皮膚紅了一大片!”
盧驕在手忙腳亂撕口罩包裝戴上,聞言一驚,擡頭驚訝地看過去。
阮越還是低垂着眼,無端看着有些難言的易碎感。
他聲音很低,顯得格外沒底氣:“我……不喜歡這個味……”
果不其然,馮醫生的語氣更不客氣了,簡直和見到一個不遵從醫囑的棘手病患一樣。
“信息素拟香是天生的,你需要學會适應——等等,你隻是單純的不喜歡,還是會有不适的反應,酒精過敏之類?”
阮越僵硬了下,飛速地看了盧驕一眼。盧驕戴好口罩了,露出來的眉眼顯得更英俊,隻是此時對方的視線落在手機上,不知道和什麼人聊得歡。
他咽了咽口水,還是如實回答;“……沒有。”
馮醫生沒好氣地說:“既然沒有過敏反應,那就自己盡快适應。不想聞到就貼過量阻隔貼,這都什麼行為啊!”
盧驕心神一動,他感覺自己好像想到了什麼,但又無從捕捉。
他在問聶離遇到的omega是什麼樣的人,但心思完全沒有放在和他的交流上,不過是自己掩耳盜鈴。
他要給自己找個分神的事情,才能讓自己反應不那麼異常,可盡管如此,他的注意力還是難以自控地放在阮越和馮醫生的對話上。
屋裡安靜了一會兒後,馮醫生又說:“你小時候腺體這裡是不是受傷過?”
阮越回答:“嗯。”
“那就對了,腺體受傷導緻發育慢,加上青少年時期營養不良,才會二次分化的時間延後。怎麼家長也沒帶你做檢查?”
阮越隻回答:“……他們很忙。”
馮醫生沒再多問了。
盧驕驚訝得忍不住看向阮越,都沒去看聶離給他回的消息了。
真不知道阮越的父母怎麼回事,甚至今天他都是自己過來做檢查的。盧驕回想了下,好像班裡開家長會也沒見過阮越的父母出席,霍揚當時還很驚訝,說要是他考阮越這個成績,他爸媽一定每一次家長會都絕不缺席。
“行了,我給你開點外用藥,擦在後頸以防過敏。這段時間都不可以用阻隔貼了,你的信息素現在無法控制釋放,是因為腺體還沒完全發育好,分化徹底完成前信息素指标會達到高峰,之後趨于穩定,平常也能自己控制不釋放出來,不需要一直貼着阻隔貼。”
阮越有些迫不及待地扭頭,追問:“那大概要多久?我這段時間怎麼辦?”
馮醫生看了眼化驗單。“你的指标這麼高,應該就這幾天了。我給你打個短期阻隔劑吧,這個作用在血液中,能持續一周左右,但不能頻繁使用。”
阮越松了口氣,回答:“好。”
盧驕也松了口氣,要是阮越24小時都帶着信息素的味道在走動,其他人會不會有不适反應他不知道,但他的異常估計很快就會被發現。
檢查完畢,馮醫生脫了手套,在電腦上輸入信息,一邊問:“抑制劑準備好了嗎?”
“準備了。”
“那我就不給你開了,這段時間随身攜帶好。會使用嗎?”
阮越這回倒是回答得沒有那麼沒底氣了:“會用。”
馮醫生敲鍵盤動作不停,都沒有擡頭,接着問:“家屬呢?”
盧驕猝不及防:“啊?”
馮醫生指責的目光這回投向他了。
“分化階段很重要,你作為男朋友陪同檢查躲在一旁玩手機就算了,這些重要的事情怎麼能不提前了解?等下出門右拐,在前台護士那裡有免費的宣傳冊,你去領一本。”
盧驕:“???”
草,原來家屬是這個意思啊!
他終于恍然大悟,剛才有一段打啞謎一樣的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他着急辯解:“醫生!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馮醫生很理解地點頭,“我知道你們都是高中生,早戀自己注意分寸,我不會說出去的。”
盧驕:“……”
大哥!你說出去也沒人信好吧!你就算去一中門口拿個喇叭廣播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他的神情讓馮醫生又誤解加深了幾分。
馮醫生語氣有些不好地說:“不要以為alpha就是鐵打的。分化期間他身體比較虛弱,容易不舒服,平時多注意對方,alpha也是需要呵護的。”
本來盧驕開口還想做一番辯解,可他餘光掃到阮越,他低垂着眼,似乎能隐約看到眼尾泛着紅。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又浮現出阮越請了半天假的周二,他戴着口罩都遮掩不住臉頰虛弱的潮紅。
盧驕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忘記反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