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先鋒者倏地大聲笑了起來。
多麼可笑的話啊……
高個子審判者隻覺得先鋒者的笑聲格外刺耳,他咬牙切齒地問:“你笑什麼?”
“審判者,我沒有遺言了。”
Alpha先鋒者收起笑容看向站在身邊拿槍指着自己的高個子審判者,“我最後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高個子審判者語氣不悅:“問。”
“先鋒者在城外清理行屍稍有不慎就會丢掉性命,而你們審判者卻安然無恙地待在城内,對着同樣是人類,是Alpha的同伴開槍,你們審判者有什麼資格審判先鋒者?”先鋒者眸光變得狠戾,越說情緒越激動,每一個字都帶着濃濃的不甘與憤怒,“你們審判者敢參加先鋒者的考核嗎?你們敢離開希望之都清理行屍嗎?你們憑什麼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我們是軟弱無能貪生怕死的廢物?你們——”
“砰——”
又是一聲槍響。
先鋒者重重地倒下摔在血泊之中。
“不——”
婦女痛徹心扉的嘶吼響徹雲霄。
“廢話真多,”高個子審判者将手|槍放入綁在腿上的槍套裡,冷哼一聲,“這就是先鋒者的命運,作為先鋒者的懦夫就是這個世界的罪人。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無情。”
說完冷漠地轉身。
“把屍體擡走扔到城外的焚屍坑燒掉。”
“不!不要!審判者,求求你們,把我兒子還給我,讓我帶我兒子回家好不好……”婦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審判者,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高個子審判者沒有回頭,“把她兒子的屍體留下,另一個屍體帶走燒掉。”
說完就走了。
兩個擡着擔架的審判者走上前,将其中一具先鋒者的屍體擡上去,再用白布蓋在屍體上,然後一起擡着擔架離開了。
其他審判者跟着一同離開。
婦女沖上前跪在石台上抱住先鋒者的屍體失聲痛哭,每一聲都是撕心裂肺。
風刮過。
邵恩卓紅着眼眶定定地望着這一幕。
隻覺得很冷很冷。
錐心刺骨的冷。
婦女的陣陣哭聲蕩漾在罪場上空。
圍觀群衆沒有一個人上前關心安慰悲痛欲絕的婦女,更沒有一個人對審判提出異議。作為旁觀者,他們就像習慣了,或者默認了審判者的做法,隻是他們的情緒平靜冷漠得,讓邵恩卓感到深深的恐懼。
悲哀,實在悲哀。
壓抑,太壓抑了。
憑什麼審判者可以殺死先鋒者?
誰給的權利?
罪場的圍觀群衆逐漸散去,唯有邵恩卓站在原地,她凝望着抱着先鋒者屍體的婦女,整個人像冰凍了一樣未動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
傷心欲絕的婦女佝偻着腰,小心又艱難地背起先鋒者的屍體,慢慢拖着沉如千金的步伐,一步步消失在邵恩卓視線中。
屍體上未幹的鮮血滴在青石闆路上。
觸目驚心。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
偌大的罪場隻剩邵恩卓一個孤零零的單薄身影,從驚恐中回過神的邵恩卓,隻覺得這個地方可怕得令人窒息。
他們明明想拯救世界重建家園,可是他們卻在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