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郁青瓷懵逼的眼神,顧容嶼的語氣依舊溫和:“你給我交一份檢讨書。”
好的,果然是不好的預感。
郁青瓷:?
“憑什麼?”郁青瓷不由瞪大眼睛,用一種“瘋了吧你”的眼神看着顧容嶼,想都沒想立馬拒絕:“我不寫,要寫你自己寫。”
開什麼玩笑,她郁青瓷的人生怎麼可能跟檢讨書這三個字挂在一起,想都别想!
“你覺得你不應該檢讨嗎?”
“我知道錯了,這不就是做過檢讨了嗎?”郁青瓷覺得顧容嶼有點不講理,“那我下次肯定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你這是多此一舉!”
所以什麼鬼的檢讨書有什麼鬼的意義哦。
“青瓷。”顧容嶼唇角勾起,側目看她一臉堅決、說不幹就不幹的樣子,緩緩提醒她:“剛剛我說話着急,我向你道歉,但你胡鬧讓我也很生氣,我讓你寫檢讨書,這是在罰你,知道嗎?”
所以不是在跟她商量。
顧容嶼在她怒視的眼神下坦然自若,他确實動了氣,郁青瓷他打不得罵不得,話說重一點就紅眼眶,但必須得罰一下長長記性。
“……”這是什麼破懲罰!
莫名的,郁青瓷明白過來他的潛台詞:你讓我生氣,我也不想讓你好過。
她就知道!顧容嶼不是什麼好鳥!
雖然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她錯了,可她還是不願意,振振有詞的:“我都二十幾歲了還寫檢讨書,又不是小學生!”
她活這麼大都沒寫過檢讨書呢!
顧容嶼觑她一眼,再次提醒道:“小學生也不會把輪椅這樣玩。”
“……我不想寫!”
“可以。”顧容嶼欣然同意,在她高興之前,徐徐給出另一個選擇:“那停卡在家反省三個月。”
還沒完,隻見狗男人繼續道:“到時候我再跟大家解釋一下你在家的原因,不用擔心。”
“……”
這句話對享受主義郁青瓷而言打擊可比寫檢讨書狠多了,她沒想到才不到半個月,她就面臨跟趙夏樹同樣的停卡危機。
那時候她怎麼跟趙夏樹說來着?哦對,還說風涼話,讓她奪她哥的權坐他的龍椅。現在輪到郁青瓷自己了,她默默盤算了一下自己奪顧容嶼這個狗男人的權的勝算是多少,然後她陡然發現——
她真是飄了,她居然有這種想法!
作為國内小有名氣的畫家,郁青瓷的畫總體叫價不算低,但這些收入在她日常支出中實在是冰山一角中的冰山一角。
而支撐她所有愛好的來源,大部分來自于她的股份分紅和顧容嶼……的卡。
比起不能刷卡,讓郁青瓷更沒辦法接受的是這人還威脅她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别人!這麼丢臉的事情的歸宿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将來跟着她的骨灰一起埋到地下!怎麼可以讓第三個人知道!
如果可以,郁青瓷連顧容嶼都想滅口,結果狗男人拿這個來威脅她:)
如果再給郁青瓷一次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晃醒那個玩輪椅的不清醒的自己,你看你做的什麼智障事!
讓你玩!
還來四場!
現在被人抓住把柄了吧!
她瞪着顧容嶼,不屑地嗤笑了聲,在他挑眉看來之際,她高貴冷豔地吐出一個字:“寫!”
寫就寫,誰怕誰啊!
細聽之下,還有點咬牙切齒。
“兩千字。”顧容嶼勾了勾唇,“手寫。”
“不要在網上抄,三天後給我。”
回應他的是郁青瓷扔來的抱枕。
怎麼會有這麼讨厭的人呢,她不理解:)
接下來兩天,郁青瓷為這份檢讨書真的是薅秃了頭,暴躁得快要升天,祝意約她打遊戲她都義正言辭拒絕了。
在她好不容易在文檔裡憋出幾百字後,得知了一個消息,顧容嶼出差了,據說是要去一個多月。
郁青瓷一下子就解放了,看着文檔第一行居中的“檢讨書”一下子順眼起來。
出差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隻要這一個多月内她當做沒看到顧容嶼的信息,那她這個檢讨書就可以拖一個月!
沒了這頂大山,郁青瓷這一個月過的要多滋潤有多滋潤,養養傷,沒事想起的時候寫個幾百字,作息都正常了,加上李嫂每天做各種滋補湯,她皮膚透亮得能發光,氣色都非常好。
等再次見到顧容嶼,郁青瓷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徹底脫離輪椅拐杖生活,高跟鞋上的細閃跟主人一樣,嚣張的不行。
看到他,郁青瓷恨不得把自己辛苦抄的那兩千字檢讨書狠狠耍他臉上。
沒錯,就是兩千字,加上标點符号,多一個字她都沒寫。
而顧容嶼翻着她手寫的那幾頁紙,注意到後面幾百字字迹越來越潦草,可見創作者的暴躁,他勾了勾唇,不吝評價:“寫得不錯。”
聞言,郁青瓷冷笑了聲,用你說,讓你拜讀是你的榮幸好吧。
顧容嶼見她一副不屑理人的樣子,低笑了聲,徑自把這份檢讨書收了起來。
他回來幾天後,顧家那邊派人過來請他和郁青瓷回老宅吃飯。
顧家關系複雜,郁青瓷跟那邊來往不多,平時主要是跟顧容嶼姐姐聯系。
說起顧家的事兒,郁青瓷有時候覺得,自己像隻在瓜田蹦哒的猹,在各種八卦中上蹿下跳。
顧容嶼是顧昇的老來子,五十來歲才有的他,在這之前,顧容嶼的母親就生了他姐姐顧錦瑜,而顧昇卻不止顧錦瑜一個女兒,還有另一個女人鄭海娥生的三個孩子。後來顧容嶼的母親去世,顧昇娶了鄭海娥,也就是現在顧家的老夫人。
因為上一輩的恩怨,所以顧家人之間關系一直有些微妙。
顧家老宅是典型的中式園林,雕欄亭榭,花影綽約。
顧容嶼夫妻倆經過花園的時候,被早到剛好接完電話的顧錦瑜招手叫了過去。
顧錦瑜和顧容嶼這對姐弟歲數相差大,當年顧容嶼兩歲的時候,他們母親就去世了,顧容嶼也被老太爺撫養,但給顧容嶼更多照顧的,是顧錦瑜這個姐姐,說是弟弟,其實跟等待兒子也差不多了,因此顧容嶼對顧錦瑜非常的敬重。
“上次送過的東西吃完了沒有,改天我讓小吳再給你送些去。”顧錦瑜五十多歲,拉着郁青瓷的手笑得溫婉,之前郁青瓷骨折在家時,她讓人送了很多東西到蘭亭,有補血的補氣的什麼的都有。
顧錦瑜對郁青瓷這個弟媳婦非常滿意,小姑娘明眸善睐讨人喜歡,跟阿嶼站在一塊真真是般配。
郁青瓷點點頭,乖巧應道:“沒有吃完,姐姐你留着給棠棠吃吧,就不用送過去了。”
顧錦瑜笑得眼睛眯眯,她跟顧容嶼的清隽是不同類型的長相,她的五官偏柔一點,笑起來很溫婉。
顧錦瑜又關心起站在一旁的弟弟,“你也注意身體,不要老是工作,多抽時間陪陪青瓷,看你,最近又瘦了。”
“你們倆改天來家裡,我給你們熬個湯。”
顧容嶼笑笑,應下:“知道了。”
顧錦瑜說的家,不是現在的顧家老宅,而是她那邊,她當年嫁的是城西宋家,家裡是做珠寶生意的,雖比不上顧家家大業大,但家裡簡單,顧錦瑜很知足,她跟丈夫感情很好,生了一男一女,宋寄和宋棠。
郁青瓷聞言,臉上乖乖巧巧,雙眸含情看了顧容嶼一眼,朝顧錦瑜說道:“姐姐,他工作要緊嘛,我沒關系的。”
郁青瓷端着善解人意的劇本,心裡在拒絕,不,我不要他陪!莫挨老子!
“也就你幫着他說話。”顧錦瑜嗔笑了聲,也不再多說,小兩口的事情就留給他們倆解決。
顧容嶼似笑非笑暼了郁青瓷一眼,都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三人朝大廳走去,顧錦瑜半路說去找找宋寄那兩兄妹跑哪兒去了,于是就剩了郁青瓷兩個,他倆進大廳的時候,裡邊挺熱鬧,開飯時間還沒到,正坐着說話。
衆人見顧容嶼進來,安靜了瞬,紛紛起身打招呼,顧容嶼雖然年輕,但輩分高,自然而然郁青瓷輩分也高,一群小輩管她叫小嬸,有那麼一瞬間郁青瓷都覺得自己被叫老了。
“容嶼,青瓷,你們來了。”說話的顧家老夫人鄭海娥,瞧見他們進來,笑着打了聲招呼,“快坐,就等你們呢。”
老夫人頭發半白,慈眉善目的,但郁青瓷對這老夫人觀感不是很好,先不說她年輕時候當了顧容嶼父母的小三,就每次她見着郁青瓷時,總是說些陰間事情就讓郁青瓷很反感,什麼女人就是要生孩子,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啊,什麼女人就要溫順聽話啊。
真的是裹小腳又裹小腦。
就這,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給顧容嶼父親生了三個孩子這天大功勞一樣。
還說什麼溫順聽話,不說别的,就她那女兒和外孫女那副德行,跟這四個字有半毛錢關系嗎?
郁青瓷在心裡逼逼叨,臉上卻是挂着極标準的名媛笑,這個時候,郁青瓷就特别佩服顧容嶼,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都戴着面具,就他,随意的跟自己家似的……不對,本來就是他家。
顧容嶼微微颔首,叫了聲:“鄭姨。”
鄭海娥是顧容嶼的後媽,但他和顧錦瑜一直叫鄭姨,沒改過口,郁青瓷也随着他叫了人,不過她倒是注意到老夫人身邊坐着個女孩,以前沒見過,她掃了眼,注意到她在看顧容嶼,郁青瓷以為是顧家什麼人,也沒上心,跟着顧容嶼在沙發落座。
而鄭海娥臉色如常,笑容依舊,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不多時,管家過來跟顧容嶼說顧昇在書房等他,請他過去一趟。顧容嶼嗯了聲,讓郁青瓷在這兒等他。
顧容嶼上樓後,郁青瓷就覺察到一道強烈的視線,順着看過去,啧,顧媛啊。
顧媛是鄭海娥小女兒顧錦言的女兒,顧錦言跟丈夫離婚後,帶着女兒回顧家,還給女兒改了姓。顧媛一直以顧家唯一的孫女自居,論家世,有顧家加持,顧媛在名媛圈裡絕對算得上前端。
而郁青瓷是顧媛碰上的釘子,郁青瓷一點面子都不給,顧媛依着顧家自居,但顧家掌權人卻是顧容嶼,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不僅如此,顧媛在郁青瓷面前還是晚輩,你說氣不氣人。
顧媛見郁青瓷對上她的視線,然後朝她挑了挑眉,怎麼說呢?這種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個小孩子胡鬧,絲毫不把你放在眼裡,就很氣人。
“……”
顧媛氣得咬了咬牙,盯着她那張精緻的臉,恨不得盯出兩個洞來。要說顧媛哪裡最不甘,除了自己沒有像郁青瓷那樣有小叔在背後撐腰,就是自己的長相比不過郁青瓷。
顧媛的長相偏甜美挂,在平時很讨喜,但要跟郁青瓷那張狐狸精似的臉比,還是有點清湯寡水。
不過顧媛也确實以這張臉博得她外婆的疼愛,畢竟她最是像她母親顧錦言。
兩個人的眉眼官司自然瞞不過活了一輩子混成人精的老夫人,她朝郁青瓷笑了笑,道:“瞧我,光顧着高興說話了,竟忘記了介紹客人。”
“青瓷,這是周粵,跟你們年紀應該差不多,這孩子我看着喜歡,我想着今天家裡人多,特地叫她過來玩,你們也好有個伴。”
說着老夫人輕拍了拍身邊女孩的手,笑得慈和。
是剛剛郁青瓷一眼掃過的女孩,原來不是顧家的人。
要郁青瓷說,老夫人這事辦的就很讓人費解,這是家宴,來的都是顧家的人,她這時候請個外人來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這是人家的家,請誰不行。
郁青瓷跟周粵打了聲招呼,本以為就是打個招呼的事,沒想到周粵跟她主動搭話,“郁小姐你好,我是周粵,我經常聽我妹妹提起你。”
跟郁青瓷的驕縱不同,周粵一看就是那種很幹練的人,郁青瓷在她圈子裡沒見過她,不過聽她說起妹妹,她心下微動,“你妹妹是……”
周粵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妹妹叫周儀,聽說前兩天她跟郁小姐鬧了點不愉快,希望郁小姐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計較。”
哦豁,真是周儀啊。
郁青瓷眉頭輕擡,忽然想起趙夏樹之前跟她說過的,周儀她姐,對顧容嶼有點心思,剛剛盯着顧容嶼那樣看,這心思也不止一點嘛。
這麼巧,今天就遇上了。
郁青瓷眼神淡淡掃過老夫人,見她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輕嗤了聲,老東西,就知道惡心人。
剛剛顧容嶼在的時候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人走了,專拽着她欺負是吧。
要是今天沒人預謀,薅秃顧容嶼她都不信。
郁青瓷唇角微勾,精緻的唇線寫着漫不經心,“哪裡的話,我跟周儀是朋友,朋友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嗎,周小姐倒也不必這麼認真。”
“是、是嘛?”周粵沒想到她這麼說,自己妹妹天天在家罵郁青瓷,這還是朋友?她笑容有點尴尬,“那是我誤會了。”
“誰給周小姐傳的假消息啊,竟然說我跟周儀不和,要知道我們可是好姐妹,之前她還約我看展呢,就是我腿傷耽擱了。”郁青瓷噙着笑,一副“怎麼可以這樣污蔑我們的友誼”的無奈,視線若有若無掃過顧媛,“周小姐,這傳謠的人真的是用心險惡呢,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顧媛被她盯的不自在,但也被她婊裡婊氣的話噎到,呸!周儀什麼時候跟她是好姐妹了,看展的事不是周儀特地拿票膈應她嗎,怎麼到她那兒就變成了約她一起啊!
“還有啊。”郁青瓷撩撩頭發,朝周粵笑了笑,風情萬種,“周小姐還是叫我顧太太吧?畢竟人家是明媒正娶的顧太太呢。”
“你說呢?鄭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郁青瓷偏頭問鄭海娥。
鄭海娥當年跟顧昇生了三個孩子,後來顧容嶼母親去世,鄭海娥跟顧昇隻是領了證,小小擺了幾桌酒,實在算不上明媒正娶。
這件事鄭海娥記了大半輩子,不甘了大半輩子,現在郁青瓷這麼一問,算是一把刀狠狠紮在她最在意的地方,鄭海娥差點端不住臉上的笑。
她總感覺,郁青瓷是故意的。
但誰知道呢,對上郁青瓷無辜的眼神,鄭海娥扯了扯笑,“是這個理。”
端不住笑的何止老夫人,周粵也是,她從學生時代就喜歡顧容嶼,後來一步一步追随他的腳步,可他太優秀了,她追不上,她費盡心思跟顧媛搭上關系,就是想通過她來接近顧容嶼。可還沒等她行動,顧郁兩家就聯姻了。
周粵自诩獨立女強人,她很少跟燕城的名媛圈打交道,但郁青瓷她知道,知道的還不少,在她看來,這種隻會玩樂的女人怎麼會配得上顧容嶼啊。
周粵不甘心,也不想死心。
聽說今天顧家有家宴,周粵硬着頭皮來了,老夫人也很歡迎她,她坐在大廳陪聊,實則心不在焉等着想見的那個人出現,他出現了,但他也是帶着另一個女人出現的,對她都不曾暼一眼。
現在他的妻子也在她面前示威,周粵很不甘心,連之前對好的老夫人都不站她身邊!
可到底是在顧家,周粵再不服氣也要收斂自己,勉強笑笑,“不好意思顧太太,是我考慮不周。”
郁青瓷笑着受了這個道歉。
大廳有點尴尬,還是顧媛她媽顧錦言出聲打了圓場:“喲喲喲,我們青瓷這麼好,怎麼可能會跟别人鬧别扭啊,這傳謠的人真是不懷好意,這樣,青瓷,以後誰敢亂說青瓷你的不是,你就告訴我,我找她去!”
顧錦言一邊說着這話,一邊摁着女兒的手。
郁青瓷喝了口茶,假裝沒看到顧媛的臉色,“那就謝謝錦言姐啦。”
郁青瓷雖然說了一大波話,但心裡卻不怎麼痛快,就心塞。
雖然她不愛顧容嶼,但他現在是躺在她的配偶欄裡的,他們是合法的,那有些人憑什麼資格對她釋放惡意啊。
還有,她不喜歡有人惦記顧容嶼,非常不喜歡。
郁青瓷默默坐在那兒喝茶,但有些人她就是見不得你悠閑。
隻見鄭海娥放下茶杯,看向郁青瓷,和聲笑道:“說起來,青瓷,你跟容嶼也結婚一年了,怎麼肚子還沒動靜?我們顧家可是好多年沒添新丁了。”
她話剛落音,顧錦言也看向她的肚子,緊接話頭:“是啊,我有個朋友她女兒,嫁過去兩個月就有了,你們這都一年多了,怎麼還沒動靜?”
郁青瓷想翻白眼,又來了又來了。
她跟顧容嶼睡都沒睡過,生個屁的小孩,她全身上下就子宮值錢嗎?
再說了,郁青瓷一點都不信這兩人會想讓顧容嶼有孩子,無非就是想刺刺她找優越感而已。
郁青瓷一臉愁的很的神情:“我也想要小寶寶,可是容嶼說,我還年輕,讓我多玩兩年再考慮孩子的事情,而且他說,我又不是生孩子的機器,我可是顧太太,就算沒有孩子,他也會愛我的。”
在座的各位:“……”
鄭海娥的臉色徹底難看下來,因為再一次,郁青瓷的話箭又射中她了。
當年她為了赢謝璐那個賤人,拼了命想生個兒子,她就是想讓那賤人看看,你是正室又怎樣,還不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明明顧昇愛的是她,卻偏偏被那個賤人占了位置。蒼天有眼,她終于熬死了顧家老太爺和謝璐,她還不是當上了顧家的夫人,可老天爺也瞎啊,讓謝璐死之前留了顧容嶼這麼個禍害,看看她的兒子孫子在顧家哪兒還有立足之地!
鄭海娥一口氣堵在心間不上不下的,可又沒辦法抓她的錯處,臉色陰沉沉的,褶皺橫行的臉上乍一看有些吓人。
她聲音不陰不陽的:“女人還是要有孩子傍身比較好,青瓷,我們容嶼條件這麼好,你可得看緊了。”
隻見郁青瓷擺擺手,“鄭姨,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容嶼既然有了我,怎麼可能還會有别人,他怎麼可能是那種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男人呢,他也不可能是在家裡屹立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
郁青瓷一臉誠懇,發自内心相信丈夫的人設立的死死的,然而她這話也成功讓擡腳要下樓的顧昇腳步一僵,話箭再次無差别攻擊。
顧昇不自覺暼向小兒子,沉聲道:“青瓷這性子得好好管管,看看這都說的什麼。”
一個女人,還管起男人的事情了。
莫名的,顧容嶼想起郁青瓷逼逼叨之前在網上學的一句話,大意大概是,如果你像豬圈扔一塊石頭,有聽到叫喚聲,這說明你砸到豬了。
顧容嶼覺得,這句話用在顧昇身上正好适合。
眼底不耐地閃過一抹譏諷,顧容嶼溫聲笑了笑,“我覺得她這樣就很好,不用管。”
顧昇沉哼了聲,但到底不敢跟這個兒子叫闆,撐着手拐下樓去了。
郁青瓷話剛落音,就聽到樓梯傳來響聲,表情僵了一瞬,回頭看去,一群人從樓梯上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