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聲音如潮水一般褪去,喉嚨似被一隻大手掐住,所有的感官被凍結,外界的寒意卷得她忍不住發抖。
短短兩條消息,無一不在表明,洛顔之拿回的那台相機就是甯雨的。
甯若歡忘記了該怎麼呼吸,手背上青紫的經脈交縱凸起,後槽牙咬得發緊。
突然,她按滅手機,大步跨上樓梯,直奔放置相機的那間書房。
慘白的燈光打在人臉上,甯若歡雙手顫抖地按動相機上的鍵,一張張照片跳轉出現在屏幕上。
絕大多數都是别墅區的風景。而在這期中,時不時夾雜着一兩張甯雨的自拍照。
明媚陽光地比着手勢,洋洋得意地和正在看照片的人示威。
甯若歡太陽穴突突起跳。
不用再看了,無需再看了。
這台相機就是甯雨的。
甚至甯若歡看見了一張今天她路過甯家那輛車的背影照。
多可笑,甯雨走和洛顔之回來間隔不過幾分鐘,而就在這幾分鐘裡,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碰了面,說了話。
甯雨把這台相機給洛顔之了,那麼洛顔之回了甯雨什麼?
*
洛顔之處理完事務,在卧室沒找到甯若歡,發了兩條消息,對方也沒回複,她忍不住地煩躁,問了管家後,去二樓的書房找人。
甯若歡颀長的身形立于相機櫃邊,垂着的手腕上纏着兩道相機帶,再往下,是漆黑的機身。
洛顔之推門進入,看見這一幕不禁停住腳步,在看見那台相機時,她瞳孔一縮,繼而又恢複正常:“你在這做什麼?”
甯若歡背對着她,寂寥而落寞:“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洛顔之反問:“解釋什麼?”
她走過去,拎起那台相機,随意地放到一邊:“一台相機而已。”
甯若歡喉嚨間都是苦澀,心一寸寸地疼:“哪位朋友給你的?”
洛顔之舌尖舔過口腔内部:“這不重要。”
甯若歡胸腔起伏,堪堪忍住彌漫全身的無力,她想問“那什麼才重要”,又想問“你有顧慮過我的感受嗎?”。
但最後問出口的是:“你什麼時候和甯雨成為朋友的?”
“姐姐是在盤問我嗎?”洛顔之眯起眼睛,“甯洛兩家聯姻在即,我和甯家人認識,有什麼奇怪的嗎?”
她步步緊逼,神情煩躁:“還是說姐姐在這吃無意義的醋?”她拿起那台相機,随意地扔出。
機身與地闆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使得這處空間更加壓抑,讓人喘息不上。
“不喜歡扔了就是。”洛顔之眉心擰成了峰巒,半是解釋半是敷衍,“遇上了,她給我,我就接了,姐姐有必要這麼上綱上線?”
上綱上線?甯若歡因為這幾個字平靜下來了。
她陳述:“我外出要向你報備,和哪些人見了面,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都要一一向你彙報。稍有差池,就是各種不滿。”
洛顔之:“你想說什麼?”
甯若歡說:“所以,你可以随意的各種問我,我問你一句就是上綱上線,是嗎?”
洛顔之臉色陰沉,盯着她看了半晌,丢下一句“你可以不說”,甩身離開。
甯若歡仰頭閉眼,口腔中染上鐵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