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人在外等候。”朱勇說。
朱勇出去,如纓已紅了眼,朝司妤道:“高盛怎敢如此,對公主太不敬了!”
“正是因為如此我也無可奈何,所以他才敢如此。”司妤道。
大概,在他眼裡,她早已是他的禁|脔吧。
如纓拭了拭淚水,泣聲道:“那,真要去高府嗎?讓人知道,公主的顔面置于何地?”
司妤緊捏着手上的書,深吸一口氣:“我扮作太監,随趙敬一起出宮。”趙敬是漪蘭殿的管事太監。
“那……”讓公主扮太監,何其委屈,可若乘着宮中輿轎出宮,誰都知道公主進了高盛府上,那更無尊嚴。
如纓無奈,點點頭。
司妤去了頭上珠钗,拆了發髻,換上小太監的衣服,在趙敬帶領下出了宮。
等出了宮門,趙敬才趕緊找了輛馬車,載着司妤往高府去,到了高府,又按司妤的意思,繞到了後門。
朱勇立刻下馬,讓人去通傳,與後門的仆人道:“禀告太尉,貴人已接到了。”
那仆人随即離去,随後回來道:“太尉正在廳上宴客,請貴人先進後院休息。”
就這樣,打扮成小太監模樣的司妤被領進了高府後院,繞過一道□□,一條長廊,到了個寝房,下人将她領到房中,便帶上門出去了。
司妤知道,這原本是開國功臣、清陽侯張淼府?,奈何張家人煙凋零,所以漸漸敗落,也失了這宅子,如今竟為高盛所得。
張家大堂之上有副牌匾,上書“力挽狂瀾”,為高祖皇帝禦賜,表彰清陽侯曾苦戰三日,救高祖突圍的赫赫功績,如今這裡住的,卻是高盛……
司妤在房中坐着,偶爾能聽見外面的宴飲之聲。
有絲竹聲,有男人的笑聲,大約能猜出,在外面喝酒的正是高盛手下那一幹将領。
不知等了多久,到天色漸晚,夕陽西下時,外面的宴飲聲停了,門外有了動靜,司妤心中一緊,猛地坐直了身體,一擡眼,就見高盛從外面推門而入,魁梧的身形如山一般擋住大半的夕陽。
她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看向他。
高盛關了門,大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将她上下打量一眼,開口道:“公主穿的這是什麼?”
司妤回答:“青天白日,衆目睽睽,太尉突然約見,隻能如此。”
高盛笑了一下,神色帶着幾分不悅:“下次還是不要了,我可不願和閹人同床共枕。”說話間,挑起她下巴,定定瞧了一眼,審評道:“大半年不見,公主似乎更好看了,莫非這就是别人說的,長開了?”
說着露出滿意而欣賞地一笑。
司妤不說話。
他直接将手往下。
司妤呼吸一窒。
轉瞬間,衣衫已被扯掉,他自上而下看着她,發出一陣滿足的慰歎。
看着屋頂,司妤咬着唇,想起兩年前。
父皇駕崩,國師吳弼與吳貴妃弄權,意欲殺太子,扶其子上位。
為震懾朝臣,吳弼召來涼州刺史管洪,讓其進京扶三皇子平州王為新帝。
生死存亡之際,舅舅給母後出主意,說吳弼雖兵多将廣,但其手下大将有一人名叫高盛,骁勇無敵,若能策反高盛,則吳弼可除。
舅舅說,高盛曾在酒後放言,天下女子,不過一具嬌好皮肉,他不感興趣,所以攻城掠地得到美人,盡數分給手下将士,他覺得尚能一看的,唯有長公主。
此話大不敬,但天下大亂,朝廷連叛軍都無能為力,又怎麼懲治這樣的悍将?
但這話卻給了舅舅靈感,他提議,由她這個長公主親自去見高盛,賜他骠騎将軍大印,說服高盛反吳弼,扶太子登基。
那時她才十七,忐忑而又無奈地拿着大印去了,說是“賜”,其實是“獻”,将大印呈給他,同時獻出的,也有自己。
高盛答應了,對她也并沒有一點客氣。
那一晚,她大概會記一輩子吧。
做了十七年公主,尊貴無比,高高在上,但那一刻,她隻是一具任人擺布、供人随意發洩的皮肉。
有一度,她甚至覺得自己活不到明天。
後來她自然活下來了,被擡回皇宮,也在那一日,高盛殺了管洪,收編管洪的隊伍,進宮缢殺吳貴妃,處死吳弼,軟禁平州王,扶了她弟弟做新帝。
他做得幹脆果斷,時至今日,她也不知舅舅這主意是好是壞,是不是他們此舉,反而葬送了大興的江山,因為高盛顯然比管洪更可怕。
管洪死了,高盛卻把控了京師,再無退出的迹象,而她,也成了他的所有物。
在那一晚後,京師局面控制,他便時常出入皇宮,向皇帝觐見後便要轉道漪蘭殿,在她寝宮待上大半日或是一整夜才走,而今日這番,直接讓人去叫她出來,還是第一次。
這不是最後一次,也不是最過分的,這隻是一個信号,告訴她,平叛得勝歸來的高盛,日後會更加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