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讓人傳召,自己坐在室内,等着他過來。
高盛一進來,便摒退宮人,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問她:“公主似乎心情不好?”
司妤索性道:“自然不好,有個叫元炳的,竟強污宮中宮女,我要将他拿下,那盧慈還阻攔!”
高盛看着她皺眉發怒的樣子,笑道:“盧慈和我說這事了,那元炳有個哥哥叫元炬,五年前一場惡戰,盧慈身受重傷,是元炬将他背回營中,又解下他披風披在自己身上,這才救了盧慈一命,元炬受亂箭射死,所以盧慈欠元炬一條命。
“元炳是元炬的親弟弟,也是個一以當十的好手,隻是好女色,大概到了宮中,見到宮女貌美,一時沒忍住。”
司妤不想聽元炳的事,隻想取他性命,償還小柔所受的侮辱。
她冷聲道:“現在是元炳欠小柔一條命。”
高盛笑:“什麼命不命的,我與盧慈商議了一下,要不然,讓元炳娶了那宮女好了,這樣便什麼事也沒了。”
司妤心頭一團怒火冒起,立刻從高盛腿上起身,看向他:“太尉在開玩笑吧,這意思是,有人奸|□□女,得到的懲罰就是白撿一個妻子?”
“他哥哥畢竟救過盧慈,盧慈已向我保證,以後再不會有這種事了。”高盛道。
“何以保證?便是拿元炳的人頭來保證,這樣衆人才知道法令不可觸犯!”司妤道。
高盛臉上帶着笑,這會兒笑容慢慢散去,平靜道:“公主,夠了,元炳可以娶那宮女,或者你再怎麼賞賜那宮女也行,但人頭什麼的,不可能,讓繡衣使者回去吧,不要再鬧了。”
司妤看出了他神色中的警告。
她回看着他:“高盛,我不是鬧,我是公主,我要元炳死。”
高盛饒有興趣看着她,似乎聽到什麼笑話:“你怎麼讓他死呢,總不至于讓那些繡衣使者和我涼州軍打一架吧,那點人也不夠殺的,到時候弄得城中血流滿地,也不好看。”
司妤聽得臉色發白。
這意思是,他要殺盡繡衣使者?
他見她似乎吓住了,安慰地将她攏到身前,用手指刮着她臉道:“我的公主,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反正盧慈再怎麼樣也不敢欺負你,你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打扮一番,去小院裡等我。”說完,将手往她衣襟裡探。
她渾身僵直,心涼透頂,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怒火,在他眼裡就像孩童的狠話一樣,隻會引他發笑。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小貓:看,這貓兒竟也吹胡子瞪眼了。
而她,難道要用上千名繡衣死者的命去告訴他,她的怒火不是開玩笑?
她做不到用别人的性命成就她的威嚴,所以她什麼也不能做,折騰了那麼久,隻是一場鬧劇,她唯一做成功的,就是讓高盛從自己的身體上得到了快樂。
高盛午後才走,司妤有些心如死灰,下令召回了繡衣使者。
她當然不同意小柔去嫁元炳,唯一能想的是,尋繡衣使者中武藝高強的,暗中去把那元炳殺了。
雖然窩囊,但眼下隻能這樣……隻是這樣的結果,她都沒臉去告訴小柔。
好在她并不用面對小柔,畢竟小柔隻是個小小的尚衣局的宮女,她是公主。
但兩日後,小柔投井自盡了。
原因是有人調戲小柔,口口聲聲說,反正以後她也是他的。
一問才知,他是元炳的好友,元炳說太尉已經将小柔賜給他做妾,到時候他願意将這妾送給好友。
小柔聽了,悲憤不已,于是當夜投井自盡了。
聽到這消息,司妤在窗邊坐了很久,她痛恨自己的無能,後悔自己的懦弱,自高盛走後,她沒召見過小柔,沒和她說不要嫁元炳,沒和她再等一等,也許後面還有機會……因為沒臉,她什麼也沒做。
于是小柔在聽到那番話時,終于徹底絕望,選擇自盡。
那一刻司妤想,她不要再忍了。
她的确力量微弱,但她就要用這微弱的一點力量來傾盡全力,殺高盛。
就算身死,也要濺高盛一身血、也要讓天下人得知,她,大興長公主因殺高盛失敗而死。